世间药膳的由来,是有人说皇室达官贵人拿药入菜。这也仅限于达官贵人,民间知道医理的人本就不多,若是弄错了药性,容易出人命,所以没人敢随意捣鼓这种东西的。
少爷说:“南江城富贵人家常年耽于酒色,身体多有亏空。但药物始终不受欢迎,且未见发病就不会想着去吃药。如何在发病之前防患于未然,就是我们的本事。”
若是真有东西既不难吃又能保养身体,想来多贵都有人愿意吃。只是这并不容易,起码对于我来说有些异想天开。
“少爷,我不会医理。”我坦诚说。
不通医理,便不该去碰药物,否则害人害已。
“我知道,”少爷没好气地说,“哪些药材适合入菜,如何搭配,这些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研制味道,让药膳得以入口。”
“少爷的意思是……”我迟疑着,“您亲自配药?”
洛家的生意里包含药材和医馆,医书也能在书房中见到。可博览群书不代表熟知医理,但若是博览群书的人换作大少爷,他能熟知医理,我觉得理所当然。
况且久病成医,少爷对药物不陌生。
“学识浅薄,未敢动药。”大少爷否认说,“我认识几位名医,讨几个养生的药方子足够了。”
我哑然,兀自发笑。大概是听他神乎其神的传闻听多了,什么本事都下意识往他身上安,不应该。
“我过两日会差有福给你送几个药方子,你研究一下,将其做成药膳,我来品尝。”少爷将后续的事情布置妥当,只需我照做。
“金兰明白。”我称是,转念一想,说,“不知少爷现在有没有医书?”
“你想做什么?”他疑惑。
既打定主意做药膳,药方子便是关键。但从别人手里拿来的方子,总有泄露的风险。且若有心人动手脚,我也发现不了。索性趁着这段时间,看一些医书,不求精通所有医理,但求略知一二,也好自己揣摩。
我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换来了大少爷的肯定。
“随我去书房。”
少爷的书房是比他的卧室更神秘的地方,我至今未进去过。他平日读书写字,要么在卧室的桌子上,要么让有福搬了桌椅在外头,视书房于无物。
但书房绝不简单,他为数不多待在书房的时候,闭门谢客,连有福和花红都不能跟进去,让人稀奇的紧。
如今他准我入书房,我得好好看看。
进到书房,入目便是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带着一股霉味,是另类的书香。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墙上数幅字画。
以我为数不多的见识来看,都出自大少爷之手。
画一字排开,都是仕女图,多数不画五官神情。少数几幅画了五官的,我只认识一个,便是槿仙小姐。再有一名穿着青衣、噙着浅笑的年岁不长的女子和一名穿着白衣、墨发如瀑的女子,我不识。
奇怪的是,这些画全都提了字,略一扫过,“思卿”二字每幅画上都有。
“怎么了?”少爷拿来两本书,问。
“……没什么。”问了,他也是不会回答的。
少爷斜睨着那些字画,突然了然的笑笑,“好奇画中的人?”
他今日是怎么了,竟会主动给我解疑?
他将那几幅有五官神情的画取下来,“这个穿红衣的,是槿仙。白衣的,是慧娘。青衣的,是青儿。”
听见“青儿”两个字,我惊讶的连连直看。
二少爷说青儿消失后,大少爷如同没事人。但这栩栩如生的画怎么解释?
令我惊讶的事不只一件,大少爷卷起这几幅画,竟然连着两本书递给我,“都给你了。”
“嗯?这不是你精心画的吗?”
“那又如何?”他问我,神情冷漠,仿佛这几幅精心做的画是废纸。
我干巴巴笑了笑,拿着槿仙小姐那幅,“为什么不送给槿仙小姐?”
这几人的画我都不想收,尤其是槿仙小姐的。
大少爷轻哼了一声,“你若是不喜,那便拿去烧了。”
我哑然,将这几幅画连同书都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