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侏儒的眼神中布满了恐惧与迷茫,声音中也充满了不解与惊奇。
“算你还有些见识!”贾病大笑着说道:“纳命来吧!”
贾病右手一松,掌中“吸”住的那把丧门刀“哗”的一下飞出,那胖子也因一直用力过猛,一屁股摔在地上。
只见贾病的出手越发矫捷,招式变换也越来越奇妙,右手“八卦拳”,左手“白鹤掌”,一拳一掌环环相扣,绵延不断,气势如虹。拳掌之间的换气衔接,就如同天空中日月更迭一般自然,好像无论遇到什么状况,他都可以如斗转星移一样扭转乾坤。
柳青也不由得会心一笑,好像也并不感到特别惊奇,仿佛他早已知道贾病会有这般能耐似的。
恶煞四人组见势不妙,立刻撇下柳青,朝贾病齐攻而来。但柳青掌中的利剑一甩,出手又是一招“锦绣仙霞”,这一招轻灵而柔美,如江南烟雨一般缠绵入骨,似晚霞弥漫苍穹一样随风化境。霎时之间,剑气笼罩着各个角落,在微茫的暗景之中,剑光宛若出水的蛟龙奔腾四海,曙光乍现于天际之中。
那胖子和使龙凤环的人自然没有办法再去夹攻贾病,只得不断应招,去避开和格挡漫天游走的剑光……
当下柳青与贾病里应外合,合两人之力对抗四人之威,已显得颇为从容。
侏儒仍不甘心,手中一把早已折断的判官笔依然挥舞个不停,闪电般攻出了七招,那怪癖的招式,如同鸡喙啄米一样,沿着贾病手臂的“中冲”穴,经“少府”、“内关”、“尺泽”、“天泉”等穴位一路啄了过去,竹竿人手中的长鞭,也如蝎子的尾刺一样,倒卷着缠向贾病下盘。
眼看着就要得手,可谁知道贾病忽又使出了什么绝活,左右手只微微一动,也不知怎的,竟然又扭转了乾坤,那长鞭竟突然改变了方向,“哗啦啦”一阵响,兀自去缠上了侏儒手中的半截夺命笔!
“再断!”贾病笑喝道:“看来你这水画笔,又要再断一次了?”贾病凌空一个翻身,俯冲而下时,左手猛的拍向那已被长鞭“捆”的结结实实的夺命笔,只听“咔擦”一声,夺命笔又断成了两截,甚至连长鞭也被贾病这一掌拍的散落在地。
“原来是你!”侏儒大骂道:“刚刚那颗飞来的宝石,难道也是你这个偷施暗器的孬种所为?”
侏儒脸上虽蒙着黑布,但估量他此时的脸色比那黑布还要深上几分,自己的成名武器竟被别人侮辱为“水画笔”,自然是怒不可言;自己的拿手兵刃竟两次折损于他人之手,这对于每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可能都是一个莫大的耻辱……
贾病正言道:“哼!对付你们这群不知廉耻的江湖败类,也不必去讲究那些道义礼节……”
贾病话未说完,又听“啊!”的一声惨叫,声音凄厉而痛苦,几人随即回头一看,只见柳青的断剑已斜斜插入那胖子的锁骨中,深深刺入了骨骼内。利剑回撤之时,带出了一连串的血光在空中喷洒……
…………
有风,微风。
风从何而来,到何处去?
从来处来,到归处去。
冬风似虎狂,
书斋皆掩窗。
洞窟虽隐蔽,
奈何冬风妨?
原本温暖封闭的洞窟内,忽又微风略过,丝丝凉意沁入脾肺之间,大家的寒意已从足底生起……
洞内的喘息声越发越沉重,但兵器相交的尖锐声却不如刚才那样密集了,就连大家出手时的速度,也不比方才那般快捷……
“阿弥陀佛!”只听一声苍老低沉,雄浑深厚的诵佛声,自洞口“飘”入了洞内……
这声音似有一种惊人的力量,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回头去瞧上一眼。
只见那扇暗门处,施然走进来一位面色红润、气宇轩昂,身穿袈裟的长髯老人,老人身后随即跟入了不少身着道服、头戴冲虚冠的年轻人,道服质料讲究,冠帽的样式也极为别致,天下少有。道服前隐现着一个“嵩”字,好像已让人看出了来历……
那袈裟老人叹息道:“老衲紧赶慢赶,看来还是来迟了一步……”
十八罗汉和不少江湖群雄见得此番人等的到来,皆是面露喜色,那表情就如同久经大旱的庄稼地喜逢了一场春雨……
更有一位少林罗汉说道:“师叔,你让我们好等啊!”
也只有“恶煞四人组”和那三位香汗淋漓的女子大惊失色,面如土灰,他们干瞪了几下眼,好像根本不相信事情会发展到这等地步,更没有料到竟还有人能上到这“奉先寺”来。
那胖子用手捂着自己的肩膀,颤栗地连话都快说不出了,只听他勉强咬牙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也管不得计划了……快撤!快撤!再不走,必要在黄泉路上相见!”话音刚落,那原本就快要燃尽的琉璃灯终于熄灭了,洞窟内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伸手见不得五指。
黑暗之中“唰唰唰”人影晃动声不停,随后又是一阵“吱呀呀,轰隆隆……”的巨响,好像是岩石挪动、洞窟开裂般的声音……
大家登时阵脚大乱,不晓得又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