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与园里的仆从蜂涌而至,个个面带惊惶:“三爷,那边、那边走水了!”
“废话!爷眼又没瞎!”徐裘安系上衣扣,“那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起这般大的火?”
园里的一名厨子战战棘棘的道:“那儿,好像是个木料仓库。”
徐裘安猛地一踉跄,回头望他:“你说什么?那是什么地方?”
“是朝庭专门用来堆放木料的仓库。”厨子小心翼翼的回答,“从各地运来的大部分梓木都堆在那儿。这个损失,可大了!”
徐裘安瞪着自家院里的梓木,又看向红透了的天边,嘴里直嘀咕:“妖了!”
“备马!”他招手高呼,“所有的人,都赶去仓库救火!”
京郊的这个仓库,其实离得颇远,等徐裘安率人赶到救火时,火灾显然已经控制不住了!仓库的管事们跪伏在地上号陶大哭,徐裘安坐在马上观察了火势和风向,当机立断:“隔断火源!能救多少救多少!”
他持着火把,冲进了较小的火中,点燃了一丛丛还未燃起的木料。匆忙赶来的应天府府尹钟兆阳见了他这举动,惊得面无人色!
“徐裘安,你在做什么?!”五城兵马指挥司施亮怒吼着策马上前。“你竟敢纵火!”
徐裘安灰火土脸的冲出火线,抹了把脸冷笑道:“施大人,你看仔细了!”
说来也怪,他刚才点了火的地方,火势竟不曾蔓延,反而顺着风直往另一边烧,竟在大火中形成了一道隔离带!
施亮目瞪口呆之际,仓库的管事们爬着过来泪涕乱流,直向徐裘安磕头:“三爷,今日幸亏有你啊!咱们,唉,咱们万死难辞其咎啊!”
施亮收了剑,将信将疑的打量徐裘安:这小子,竟然还会这一手?
徐裘安瞧着火势,皱眉道:“还是请施大人好好查查起火的原因吧。若是天灾——”他顿了顿,“你们也罪不至死!”
施亮冷哼,却没发声。
就算是天灾,这群人救火不利,也是重罪!
应天府府尹钟大人如丧考妣。这些木料,是要运往北京建造新殿的啊!如今付之一炬,皇帝陛下不知何等的震怒!
施亮想起什么,咦了声问裘安:“徐三爷今日怎么在此处?”
徐裘安随意指了个方向道:“今日我来自家园子散心。晚上被雷声惊醒。才发现这边走了水。”
钟大人忙道:“幸好今日徐三公子在此。才保住了小仓库里的梓木!”
施亮心中狐疑:这么巧?
这场火灾直烧到天亮,方被扑灭。
消息早传到皇帝的耳中,朱棣自然大怒。朝堂上连番旨义传了下去。彻查火灾原由、惩治救火不力的官员,立即调集国内其他地方的木料,运往北京!
得知徐裘安昨夜赶去救火,还立了功,忍不住惊讶的翘了翘嘴角:“总算还有用!”
魏国公也露出丝笑容,心中记挂着宝贝弟弟的那张脸可千万别烧坏了。将来娶媳妇,裘安全靠那张脸了!
朱棣刚要嘉奖裘安,方御史却出列拦出了皇帝:“陛下,臣有一事不解。”
满朝文武俱是一楞:不解?什么不解?
“臣请问魏国公。徐裘安为何在火灾之前,在京郊的园子里囤积了大量的梓木?!”
昨夜火灾一起,方怀钰就兴冲冲的跑至他屋内大唤:“父亲,立功和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徐裘安事先囤积梓木,随后梓木仓库着火——这里面就没什么关系?
饶是太子朱高煦,也怔了一怔。他肥胖的身躯向前微倾,又不动声色的退了回去。视线余光里,弟弟汉王的眼底闪过道兴奋的光芒。
魏国公愕然后立即回神道:“此事臣实在不知,不如陛下宣裘安上殿一问。”
朱棣目光阴冷的扫了眼方御史,冷声道:“宣裘安上殿。”
徐裘安早在宫里候着。这样的大事,他自知逃不掉接受皇帝及百官的问讯。但他此时正得意着呢:爷我可是立了大功啊!皇帝怎么也给爷升个品级,好好嘉奖一番吧!
他故意连脸都没擦,衣裳也没换,昂头挺胸步入朝堂。噗通一跪,大声道:“裘安参见陛下!”
臭小子!皇帝简直没眼看他烟灰满面黑白相间的漂亮脸蛋!明知他是故意博人同情,还是忍不住关切的问:“可曾受伤?”
国师闻言,莞尔一笑。
太子心底一松。
裘安伸出太医帮他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臂挥给满朝文武看:“一点烫伤。没事。”
皇帝点点头,冷不防问他:“你为何在京郊的园子里囤积梓木?”
裘安一楞。突然间,他暗里惊呼一声:练白棠,你害惨老子了!
他目光瞬间冰冷如霜,在人群中极快的锁定方御史,裂嘴对他一笑,一口白牙犀利锋锐。
他挺直背,正色中带着些委屈的道:“陛下。那可不是侄儿买的梓木。侄儿只是借了园子给朋友做仓库而已。”
方御史连声问:“谁?谁这么大的手笔买下了南京城内大半的梓木?!”
裘安侧头问他:“方御史是吧?我朋友有钱买木料关你屁事?”
皇帝扯了扯嘴角,不痛不痒的斥责道:“裘安。大胆!”
方御史面皮涨红,冷笑道:“怎么没有关系?你这位朋友,前脚囤积梓木,后脚官仓就起了大火。你可知今日木材商行开市,梓木的价格涨了几成?”
裘安哈的声:“方大人的意思是,我这个朋友有未卜先知之能。算到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