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定王江省瞥了眼躺在冰冷地上的奏章,散乱的纸上躺着无可辩驳的笔力虬劲的字迹。
“你说啊!”皇帝怒不可遏地拍着桌子,沟壑纵深的脸涨红了,他颤抖的指头指着字迹的好儿子,吼道,“朕对你不可谓不好,你竟然想着谋朝篡位!”
伫立在一边静静观摩这一切的江凛沐浴在淡淡的晨光之中,一身玄色衣衫上金色纹路闪耀,如流光淌过,精致的脸上冷漠非常,薄唇紧抿。
“父皇可曾真的……对我好过?”江省冷笑一声,桀骜不羁地抬起头来,目光沉着,“当年那场宫变,母妃被太子害死的时候,你可曾有半分替她辩驳清白过?你一味袒护着太子,这些年不过是对我的补偿罢了!”
“你……你胡说什么!大、逆、不、道!”皇帝站起身来,几乎快被愤怒压倒,身子摇摇晃晃,被一边站着的江凛适时扶住。
江省不再跪着,他衣袖一拂动,停止脊背,双眸饱含着浓浓的恨意,不再抑制,“如今,太子再次陷害,故技重施,你这个昏君居然还是相信了他吗?!”
听到昏君一字,皇帝脚步虚浮,一口气闷在胸口没上来,晃着脑袋,差点一闭眼就过去了,他压抑着胸口的怒火,颤颤巍巍地抬手掀桌,喝道,“你你你这个逆子,再给我说一遍!你说朕是什么?!”
“昏君!”江省斩钉截铁说完这二字,眸色深沉,“这一回,我不会再学我母妃一样,将满心的信任都放置在你这个昏君之上……”
江凛至始至终都未说一句话,他默默在一边拦着暴怒的皇帝,一边静静观摩着定王将会如何反击。
“我实话说,的确,我与丞相密谋,不过这封信,是怎么到父皇你手中的,父皇你应该知道的清清楚楚,到如今,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想杀了他为母妃报仇。”定王的目光从老父亲身上移开,死死盯着事不关己的江凛。
“江凛,你以为,你背地里做的那些我不知道吗?”
江凛垂眸,俊美无俦的脸上透露着一抹淡淡的疏离,他并没有回答。
“哼,不想说,做贼心虚。有本事当着父皇的面,说清楚!”
皇帝懵懵懂懂,听得一头雾水,他现在才知道,定王并没有完全遗忘当年宫变之事,更是铁了心要杀了太子替他母妃报仇。
“不好了!皇上,不好啦!”这时,门外的大内总管踉踉跄跄地闯入大殿。
“何事?”
总管跪在地上,大声禀报道,“宫中禁卫军异动,大开北门,放定王驻扎于郊城外的兵马进来了。”
皇帝脸色丕变,“你说什么——”
情绪激动一上头,他浑身一抖,彻底晕了过去。
江凛接住了皇帝瘫软的身子,沉着冷静对总管吩咐道,“将父皇送回寝宫修养吧。”
伫立在下面的江省眯了眯眼,他无所畏惧地凝视着跟帝王一样站在顶点的男人,轻笑道,“不愧是皇兄,还是那般……无所畏惧,铁石心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