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捂着胸口缓缓起身的蓝晴,她有气无力地回道,“在这。”
太监阴柔的脸上浮现一丝了然,他不慌不忙走过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他从身后的随从手里取来一样沉璧金缕穗,“蓝小姐,殿下见你体弱,特赐此物护佑。”
“……多谢。”蓝晴诧异,从他手里接下这玉璧,玉质上乘,颜色剔透,躺在手心氤氲着一股暖意,“多谢殿下好意。”
“不必,蓝小姐今后要多多保佑身子,奴才告退。”
此刻,正阳偏殿内,皇后高坐位子上,她刚喝下一口泡好的上等秋叶浓茶,搁在了桌子上,笑着问道,“我儿今日可有中意的姑娘家?”
坐在一边的太子殿下身着玄色绣蟒长袍,头戴紫阳冠,青丝如瀑,些缕垂落在鬓边,五官轮廓分明,鼻若悬胆,眸色深邃漆黑,淡色的薄唇抿着,微微垂着眸,若有所思。
“左相之女陈嫦温柔得体,才艺卓绝,乃京中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中侍郎之女齐箬貌若天仙,国公之女岑雪声若出谷莺啼,母后对这几人都甚是满意。”皇后列出了几位人选。
恰此时,送蓝晴玉璧长穗的管事太监回来,站在了太子身后,在他身边窃窃耳语,“已经办妥。”
太子颔首。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皇后轻笑,杏眸中流露一丝的欣喜,“看来我儿已经有主意了。”
太子缓缓起身,双手合抱,躬身道,“……儿臣确实已有主意。”
“哦?”皇后来了点兴致,询问道,“那是哪家姑娘?”
只见太子一贯抿直的唇畔弧度微微上翘,灼灼如春暖花开,他抬首,眸如点漆,薄唇轻启,念出了那人的名字。
皇后颇有讶异,又霎时化作了明了。
“母后早该知道,唯独那时候,你稍微上了点心。”皇后轻轻抚摸着手上的玉镯,道,“只可惜,她于你毫无助力,如今定王功勋独大,又有当年之事,恐怕……”
“母后无需为儿臣担忧至此,往后诸事,儿臣自会一力承担。”
“……也罢,终此一生,总要有一样是你心之所往。”
太子沉沉弯腰,恭敬谦和道,“多谢母后成全。”
三日后,还在养身体的蓝家便接到了圣旨,选蓝晴为太子妃,由教习嬷嬷负责教导,三月后,与太子完婚,入住东宫。
得知此事的蓝父既不喜也无忧,沉重感叹了几句,对这个自幼病弱的独女道,“为父只想你嫁个好人家,唉,太子殿下……倒也不可谓不是良人,只是……”
如今谁人不知,东宫势弱,定王,成王独大,深受器重,皇上年老如风中残烛,宫中局势诡谲,无人敢定论,最终的胜败是谁,女儿这无异于往火坑上尖刀走一遭。
蓝父深知,当时就不想让蓝晴搅合进这种事情里,然而是蓝晴决定要参加这场遴选,蓝父想,女儿这身子骨京中谁人不知,皇家也许还看不上,倒也好。
蓝母热泪纵横,轻抚着蓝晴,道,“晴儿,为人妇需得遵九条,更何况你所嫁之人乃太子殿下,你从小身子不好,切记要保佑好自己。”
“是,母亲。”蓝晴面对父母有点无措。
她的记忆里几乎没留下什么亲生父母的记忆,或许是太久远了,远的她自己一丝一毫都记不起。
陡然面对这样热情无阻的关怀,还有点……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