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粗糙的麻布衣衫,头上系了一块蓝绢,鹅蛋脸儿很是清秀,眼睛黑亮,大大方方的打量着顾青辞和颜伯。
顾青辞微微躬身行礼,道:“马姑娘,在下顾青辞,乃是令兄世联的同窗好友,此次特意拜访,有事转告!”
马怜儿盯着顾青辞看了一会儿,有些怀疑道:“你真是我哥的朋友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顾青辞解释道:“在下与世联是在京城所结识的,之后便一同前往琅琊郡,是故姑娘您没听说过吧!”
“那好,”马怜儿急忙放下手里的簸箕,道:“你们请进,我去给你们倒茶,”说罢,她又望向马世联的儿子,说道:“凌云,你去把你娘叫来,说你爹的朋友来了。”
顾青辞正准备阻止,马怜儿就回到屋里去提茶了,无奈的收回手,顾青辞和颜伯只好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好半晌,他才将木匣子打开,取出了马世联的骨灰。
没过多久,马怜儿就提着茶出来了,同一时间马凌云和一个妇人走了出来,很普通的农村妇人,长相也还清秀,看上去便是温婉贤淑的那种女子。
“见过公子!见过老伯!”马余氏朝着顾青辞和颜伯鞠了一个万福。
顾青辞急忙站起来,执礼道:“见过嫂夫人!”
马余氏有些急迫道:“公子,我夫君可是请您带了什么书信么?”
顾青辞怔在原地,身体都微微发抖,慢慢转过身,抱起骨灰坛,轻轻地掀掉那一张丝绸,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眼睛瞬间湿润,嘴唇颤抖,道:“世联……世联他……去了,我……这是他的……骨灰!”
“嘭”
正在倒茶的马怜儿端着茶壶的手一颤,掉在了地上,摔了一地,抬起头,吼道:“你胡说,我哥……我哥他好好的,你胡说……”
马余氏瞪大了眼睛,一刹一刹的盯着顾青辞手里的骨灰坛,泪水渐渐朦胧了眼睛,好半晌,她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语无伦次:“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这一声哭,哭得顾青辞一股冷嗖嗖的寒意从尾椎一直透到后脑勺,让他心裂。
“嫂夫人……”顾青辞张了张嘴。
马余氏根本没听顾青辞的话,只是一步一步往后退,身体发软,嘴里嘀咕着:“不会的,不会的……”
紧接着,马余氏便直接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顾青辞急忙放下骨灰坛,走过去,喊道:“嫂夫人!”正准备扶马余氏,却被马怜儿一把推开,带着哭腔,大吼道:“你走……你走,你这个骗子,我家不欢迎你……”
“娘……娘你怎么了!”马凌云不停的摇晃着马余氏,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他娘亲倒在了地上,他也不明白,那个骨灰坛意味着什么。
顾青辞被推到一旁,满心愧疚的站在那里,想要去安慰一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时间呆愣在了原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颜伯很清楚事实,急忙走过来,说道:“顾大人,您别放在心里,她们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并不是怪你……”
顾青辞摇了摇头,道:“若是怪我,我还好受点!”
颜伯叹了口气,道:“顾大人,你先走吧,去冷静冷静这里交给我,您明日再来,我一定给她们说清楚,您放心!”
顾青辞看了看那一家子,又看了看颜伯,点了点头,道:“好!”
他是真的想逃离这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面对着千军万马,面对生死一线,他都没有产生过一丝一毫的畏惧,曾经灭人满门,双手沾满鲜血,他都从来没有产生过一丝胆怯,但,现在,他却害怕了,他怕面对马世联的家人!
落荒而逃!
顾青辞走出院子,翻身上马,就飞快的逃离了,马蹄溅起灰尘,翻腾不止,他一心只想要逃离。
顾青辞策马很久,到了夜时,他才冷静下来,才发现已经回到了泌阳府的城里,他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便躲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彻夜难眠。
蜡烛烧了一整夜,他坐在桌前,提笔落下几个字:
我要一匹马,我要策马北漠,
我要一把剑,我要仗剑北漠,
我要一身血,我要染血北漠,
…………
晨曦破晓。
顾青辞从房间里出来,客栈里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实在是他这一身有些招人眼球了,一身儒衫全是灰尘,两眼通红,头发乱糟糟的,活脱脱像一个乞丐。即便一身气势不像,却也很引人注目了。
顾青辞皱了皱眉头,叫来小二准备东西洗漱了一番,又给了小二一些银钱,让他去外面买了一套新的的白色长袍换上,腰间佩剑,倒像是一个游行的公子哥儿。
在街上晃悠了一会儿,便找了一家酒楼,点了一壶酒,几样小菜,准备吃完了饭便再去马世联家。
冀州,属于中原,虽然比之长岭县的繁华比不上,那是因为长岭县那种地方,江湖人更多,商业更加发达,而且那些地方,朝廷的管辖也松懈,若是在中原地方,让顾青辞一个县令敢招几千个县兵试试,怕是直接就会被以谋反罪给羁押了。
但是,有一些东西,却是长岭县远远比不得的,便是民生方面,就比如顾青辞现在吃的饭菜,就比长岭县好上太多,只是顾青辞吃着却没有太大胃口。
本来练武之人,食量就比普通人大的多,武道炼体,本就是炼精化气的过程。
菜只吃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