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洋财了?买了这么多的新书。”望着蔡雨松拿出来的一叠崭新的书,零子鹿笑语,“你要出远门么?是不是要有一段时间不能来了?”
“我正想给你说呢,前两天,县城一个书店来人,叫我们让我们任意挑选,要把图书室的空书架都摆满。
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有一个供孩子开阔眼界带来快乐的图书室。前两年,就用你寄来的钱,加上买兔子毛的积蓄,建了两间书房。因为,手头紧,只是买了一些价格低廉的儿童图书。”
“看来,歪打正着,还真是发洋财呢!”顽皮的光彩在她沧桑的眼睛里瞬间少有地闪烁了一下。
“洋财是送来了,接受的就是有些不太塌实。”他疑惑地沉思着。
“怎么啦?”
“谁送的呢?”
“不是政府或者一些慈善企业对贫困山区爱心捐献的吗?以前,在城里,我听说,常常有这样的扶贫活动。”她解释地说:“你没有问问他们吗?”
“当然问了,他们说不用问了,他们只管供应图书。
更让我不解的是,还特别交待一定要把这一叠书交给你。所以,我不管他们多么的坚持,又执着地再三询问捐献者。
最终他们还是保持缄默,只说了一句,有人交办的。”他从椅子上起来,在屋里走动了几步,停下脚步,望了一眼正皱眉凝思的零子鹿,“这样看来,应该是认识你的人。
你说呢?”
听着听着,她那如烟如雾的眼睛里又浮上一股深思的凝重,无语地走到门口,望着门外深邃的夜空沉思片刻,扭回头,宁静地一笑,“管它呢,即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不是吃的东西,不用担心它有没有毒。”
“是啊!孩子们都像得了宝,高兴得不得了!”他挠了挠头,笑着说。
“那就好!”她泪水茫茫地含笑而语。
*
往日,都是蔡雨松自动寻找话题,逗她开心。今天,好象需要她主动一些了。他好象有很重的心思。虽然,依然的谈笑风生,但是,之中不时夹杂着不由自主的沉思,笑容与笑声也不像往日那样的自然纯正。
“能让雨松哥这样神不守舍的,应该说不是小事儿,不可以说给我听么?”
“啊!”他梦醒似的愣怔了一下,回过神,微笑了,“好象什么事儿都满不过你的火眼金睛!我的确正在犹豫不决呢!”
“跟我有关?”她神情凝重起来。
“应该是的。只是,我实在不想给你增添更多的纷扰!”
她叹了一气,苦笑,“怕什么呢?我早就说过,大风大浪我都经受了,阎王爷面前也排过队,再多一点,还能怎么样呢!”
“正因为这样,我才不忍给你再多一丝的搅扰!”
“就像你曾经说的,横向来看,我不是一个人,千丝万缕;纵向来说,我有悠远的过去,还有茫茫的未知。
就算用尽你全部关爱之心来保护我,肉眼看的见,你可以阻挡,可以过滤。但是,如果是细菌呢?空气中的毒气呢?防不胜防的还会有许多。总不能用铁皮把我封闭起来吧?
所以,不用再为我顾虑什么,顺其自然,该来的就叫它来吧!我还承受得起!”她苦涩地一笑,“老实说,我什么都不怕了。这也许就是壮士的大无畏吧!”
他咬了咬嘴唇,挠了挠头皮,狠了狠心,终于开口,“前几天,有一个自称叫杨雪茵的来找我。”
“杨科长?”就像平静的湖水里投了一颗*,反映在她表情上的震荡决不少于此。而且,这种感情的变化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她是那么说的。她说她是你的同事,她的丈夫也是你的同事。”
“她知道我在这里?”
“看样子应该不知道,她只知道我们的关系很密切,可能猜想我能够把她的想法转达给你。
她哭得很伤心。她说他的丈夫在你离开没有多久,也就离家出走了。她还说,他的丈夫一直在暗恋着你。
她曾经失去了一个孩子,现在她又怀了他的一个孩子。她很爱她的丈夫。
她说她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她不停地向我恳求,希望我向你转告她深切的歉意。
她说她愿意用任何代价换得她丈夫的归来,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他硬着心肠把这一切一口气说完,怕一停下来,再也鼓不起来这样的勇气。
她呆呆地听着。
虽然,她的人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但是,她的心思已经在了远方。只是,她徒然拥有富有诗意的心灵,如今却不是视野辽阔心里弥漫甜蜜地陶醉其中,而是一种挥之不去苦忧参半地自我折磨。
*
“这……这……”零子鹿惊讶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眼睛望着突如其来的宇子见,
“既然你不愿意看到我,也不愿意让我分担你的辛苦。而且,这里也不是舟车所能展示的场地。我只好让这头善解人意的小毛驴代为效劳了!”他的目光如阳春三月温暖的阳光,“我知道你不想引人注意,为了配合你的处境,所以,挑选了这一头其貌不扬的小家伙。不然应该是我热衷的一匹英武的俊马。
你不用怕,它是一个很乖巧听话的孩子。我已经教导得它很通人性了。不信,我牵着缰绳,你上来试试。”
“书也是你送的吧?”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她的思路也像目光一样一条直线地往下走。
“你可以把土筐和水桶放在它脊背上。这样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