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个巴掌下来,卢佳欣重重摔倒在地,嘴里已然有了血味。
婆婆叉着腰在旁边唾了一口,“离婚?卢佳欣我看你是吃错了药,就你这个样子还敢提离婚还想要理发店,想滚也可以,那就净身出户。”
卢佳欣扶着栏杆爬起来站着,结婚这几年因为不能生育,婆婆对她不待见,丈夫也是隔三差五地拳打脚踢,每次她都觉得忍一忍能熬过去,却不想丈夫终究在外头找了小三还怀上了孩子。
后代对他们魏家来说是比媳妇儿重要的,她看透了,甘愿离开,就只想要自己那个小理发店,没想到被母子俩人逼成这般。
既然不给她活路,那大家就都别好过,她豁出去拖死这对狗男女。
“你们欺人太甚,既然如此,婚就别离了,反正我已经这样了,不在乎破罐子破摔...”
不等她说完,魏康一把掐扼住她的脖子,杀气腾腾:“你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有什么资格要这要那的?跟你结婚这么久,你父母花了我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拿你的理发店偿还我,已经是便宜你了。”
婆婆冲上来又给她一个大耳光子,“早知道你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魏康当初就不应该娶你,要不是你爹妈死乞白赖的求我,我能看上你们这种小门小户,这几年魏康没有抛弃你,你就应该感激涕零,还好意思得寸进尺?”
卢佳欣呕出一口血,身体晃了晃,伸手抓住一旁的栏杆。
“我伺候你,伺候你妈好几年,如今离婚,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只要你把店还给我,从此以后,咱们一别两宽,要不然,就互相折磨吧!”
话音刚落,魏康一脚踢在她胳膊上:“我真是受够你了,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本就没有气力的佳欣脚下一颤,接着便是婆婆上来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她直接越过栏杆,翻到了一楼大厅,那一刻,佳欣本能伸出手,去抓魏康,可是胃康退得远远的。她知道他们之间积怨已久,但是却没有料到这个男人竟真的狠心到如此地步,眼睁睁的看着她摔死。
卢佳欣躺在地板上,五脏六腑早已错位,四肢百骸麻木不仁,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浸泡在浓稠的血液里,那种粘腻的感觉让她清醒的意识到,她就要死了。她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望着三楼,栏杆上趴着那对母子。
就算做鬼,她也不会放过他们!
意识逐渐模糊,直到眼前没有了任何图像,直到耳边没有了任何声音。
“佳欣,佳欣...”
耳边再次传来呼唤声时,她觉得自己的脑仁快要蹦出来了。声音如此熟悉,如此让人反感。佳欣微微睁开眼睛,眼前晃着五六张脸,呵,这都谁啊:“奶奶,妈妈,大姑,二姑,还有...爸爸...”
这些人,真是连死人都不放过。不过,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们穿的是什么啊,平日里瓜分她那么多钱,怎么就不知道拿来给自己买几套像样的衣服,定是用来胡吃海喝了。
对襟棉袄,各色各样的,大姑二姑的是花色的,上面还有几处补丁,顶棚和墙壁是用报纸一层一层糊上的,一盏不超过三十度的灯泡静静从顶棚中间垂下来。
这是一种来自遥远的感觉,却又不得不说有些熟悉。佳欣一骨碌爬起来,这下又看见了让她不可思议的东西,一个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里面播放着一部农村题材的电视剧《辘轳女人和井》。
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未开口,佳欣问道:“这是哪里?”
“咱家啊!”妈妈的手在围裙上抹了一把,就要伸手过来探佳欣的额头。她嫌弃的躲开了,实在是那围裙太脏了,黑漆漆油腻腻的。
佳欣抱着被子缩在狭小逼仄的单人床与墙壁形成的角落,狠狠捏了自己一把,竟是钻心的疼,见鬼,难道不是梦。她再次开口:“这是哪一年?”
“这孩子,傻了吧。”说话的是奶奶:“九一年啊,马上就进腊月了。”
佳欣这才注意到,窗外正在下雪。漫山遍野的白,让人不敢直视。回过神来,奶奶又说道:“醒来就好,佳欣啊,你爸打你也是为你好。你自己说,这十里八村,但凡出门子的姑娘谁像你嫁的这么好?你爷爷托了好多人,可不能不识好歹啊!”
她还未在重生的喜悦里手舞足蹈呢,就被人安了一顶不知好歹的帽子。奶奶祖上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向来讲究门当户对,所以才会为了她的婚事这么的...上心吧!
回忆起前尘往事,记得十六岁那年,她是被逼婚来着,只是佳欣到现在都记得当初她嫁过去以后的结果----她要嫁的那个男人,其实有个骈妇,娶她完全是迫于父母的威严!当年她嫁过去的第二天,那男人就和那女的私奔了,她既成了十里八村的笑话,又饱受流言蜚语,毕竟是结过婚的人,哪怕只有两天,她也已然是个二婚女人。在别人眼里,她早就不是个清白之人,若想再找一个好人家,简直比登天还难!
后来她才知道,爸爸之所以逼着她嫁人,正中间奶奶没少撺掇!脸上不经意间挂了一抹笑容,她一直以为上天从不优待她,让她嫁给魏康那个混蛋不说,还让她得了不孕不育症,闹个离婚,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我记得我应该在学校读书啊。”佳欣抚着自己的额头:“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把我从学校抓回来?我想知道,你们所谓的那门好亲事,给了多少彩礼...别说话,让我猜猜...五千,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