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娜娜立刻睁开眼睛，当视线渐渐清晰，陆毅帮的脸出现在她眼中的一瞬间，她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一丝惶恐，眼泪也更加汹涌：“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我不是来医院找你的，我不是来找你的，四哥，带我走，四哥——”她哭着喊了出来。
他的心脏被凌迟了一般的疼痛，即使当初和河晓虞分手，他也不曾这般的疼痛，他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不是来找我的，我是刚好值班，听说你受伤了。”
钟娜娜泪汪汪的：“我没事，我只是摔了一跤，很快就会好的，你走吧！你不用管我。”
他望着她苍白的脸，苍白的唇，眼睛蓦然泛起红色：“一会儿医生来了，我就走。”
钟娜娜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裳，咬牙忍着疼：“不用，你走吧！我自己在这里等就好。”
急诊室的门再次哗啦啦地打开，陆毅帮立刻回头，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手里拿着一张黑胶片，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医生护士。
陆毅帮立刻走了过去：“对不起，刘老，这么晚了还让您过来。”
刘老呵呵一笑：“没事，没事，先让我看看。”
陆毅帮：“右小腿胫骨两处骨折。”
刘老走到钟娜娜的床前：“孩子，很疼吧！”
钟娜娜咬着牙：“不疼。”
刘老：“哎呀！好刚强的孩子，书里形容疼痛，都是用断骨来形容，怎么可能会不疼呢！疼就喊出来，不要紧，因为一会儿我们不打麻药，会很疼。”
陆毅帮皱着眉头：“刘老，给她打麻药吧！不打麻药，她会挺不住的。”
刘老笑眯眯地瞅了一眼陆毅帮：“她是你女朋友？”
陆毅帮：“不是，她不是。”
刘老：“哦！不是啊！不是你那么紧张干嘛？”
陆毅帮：“我没有紧张。”
刘老：“还不紧张，给人家换心脏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慌慌张张的。”
陆毅帮捏着拳头没有说话。
护士给刘老拿来一把椅子，刘老坐了下来，一边看手里的黑胶片，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小姑娘，别看我老头儿岁数大，可我的手法快着呢！一会儿就结束，而且麻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不打就不打，小陆，你过去给她嘴里塞条毛巾。”
陆毅帮犹豫了一下，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毛巾，朝钟娜娜走了过去。
陆毅帮站在她跟前，定定地望着她：“很快就好。”
钟娜娜泪眼婆娑地点头：“嗯。”
陆毅帮：“张嘴。”
钟娜娜望着他，张开了嘴，可就在她张开嘴的一瞬间，他立刻看见她嘴里弥漫的一片猩红，他紧紧地捏着毛巾，手迟迟没有伸过去。
刘老放下黑胶片，说道：“我要开始啦！”
伴随着刘老的话，钟娜娜立刻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啊——”紧接着她的五官就皱成一团，眼角的泪像开闸的洪水。
陆毅帮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倾身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啊——”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裳，发出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尖叫。
“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他紧紧地抱着她。
“好疼，好疼啊！”钟娜娜哭喊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过去了。”他把脸颊紧紧地贴在她的脸颊上，那一瞬间，两个人的脸颊都是湿漉漉的，他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谁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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