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我没有花,而我的右手又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背着紫色花的人,我也会被消灭对吗?”
“对。”
“……碰到左手就没问题?”
“没问题。”
“我能把花放进收纳道具里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那样就相当于无效了——别人碰你的时候没有保护,你碰别人也消灭不了对方。”
听到这样的回答,46号沉吟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仅仅只花了几分钟,他就从签证官之死里恢复过来了情绪,面色重新又镇定了下来。在得到了答案以后,他朝身边看了一圈:“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最好是能找到规则里的漏洞。”
他身边的几人皱起了眉毛,一时无人说话。
不管之前如何,此时四人都成了栓在一条线上的蚂蚱。
连身为堕落种的45号也一起跟着大家躲在了几片巨型绿叶的缝隙里,躲避不知藏身在哪的前四组人马;好在询问哈瑞的声音不必大,只要在问话之前叫一声“哈瑞”就行,倒不用担心被人听见自己的方位。
“好,既然都没有什么想问的了,”46号的目光扫了一圈,着重在林三酒身上停了停,“那我就说几句。”
“在这十天里我们必须齐心协力,这一点,我想大家都有了共识——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在温室里我们都是一个组的成员,利益是共同的。”46号严肃地说道:“……在刚才的问话里,我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是什么?”
“由于武力攻击是无效的,那也就是说,当你发现一个背着紫色花的人打算消灭你的时候,只要这样做就可以了——”46号一边说,一边将右手揣进了怀里。“或许他们会试图来拉你的胳膊,但是用劲儿稍微一大,就会被判定为武力攻击;用力不大的话,又拉不出来。碰不到右手,我们就不会有事。”
“不过这也同时说明了,想要消灭别组成员是有点难度的……所以刚才那些人才来摇晃我们的树枝、演那么一出戏。”说到这儿,46号脸色有点不好看:“我希望大家能分头去找紫色花,尽量多找一些,早上再回来集合——放心,即使是单独行动,只要注意右手,也不会出什么危险的。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注意收集其他小组的情报,比如说都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遇见的,等等。至于47号,你的体力现在最差,就先在这儿休息,等你恢复过来以后再出发……没有什么问题吧?”
见没有人有异议,46号便第一个站起了身。
“好,大家记住集合时间——我们走吧。”
……相对于温室的面积来说,即使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来找花,看起来似乎也只是杯水车薪。
林三酒的动作已经十分迅速轻盈了,然而在顺着层层绿叶枝条向上爬了足足四个小时,她连一个别组的成员都没遇见过,更别提紫色花了。
抬头看了一眼温室上空越来越稀疏的绿植,林三酒皱起了眉毛。
或许是她的直觉又发挥了作用;虽然眼下没有什么实际证据,但她总觉得好像自己找错了方向——不,应该说,这个“寻找”的行为本身,似乎就有一点问题。
她的动作根本称不上慢;这四个小时里她覆盖的脚程,如果换算成面积的话,至少也得有半个城市那么大了。
走了这么大面积的地方,却连一个人都没看见、一声响动都没听着,这不合理。
既然连最后来的小组都知道要分头出去找花,没道理其他组的成员反而坐着不动;但假如他们也在各个地方寻找紫色花的话,那为什么林三酒始终没瞧见人呢?
“总不会是都恰好绕过我了吧……”
咕哝了一声,林三酒掉转过头,朝“另一只鞋”的方向出发了。
温室内部分成了两个“鞋”状的部分,在其中有一道装满泥土的桥连接着,高度大概正好在鞋带大门的上方一点;然而不管怎么往下看,林三酒却始终没有发现这个温室的地面究竟在哪——越往下,来自温室顶棚的灯光就越暗,看起来越像一个无底深渊。
哈瑞没有说过掉下去会发生什么,林三酒当然也不愿意去试试看;她站在一棵枝芽背后,谨慎地等了十多分钟,在终于确定这附近没有人以后,才小心地朝桥走了过去。
她生怕有人在桥上动了手脚,因此踩出去每一步之前,都要用脚尖试探一下;只是这一条短短的桥很快就走到了头,什么也没有发生。
林三酒转了一圈,目光从身边层层叠叠的绿植上扫过。
在一片静谧里,她只能听见自己轻浅缓慢的呼吸声——等了一会儿,温室里沉闷得连一丝风响都没有,静得甚至叫人怀疑成长期是不是早已结束,自己成了最后一个留在温室里的人。
踩着一只巨大花盆的边沿,林三酒悄无声息地绕过了一棵像是才发芽没多久的花苗;才一转到了这棵苗的背后,她一抬眼,随即就愣住了。
……没想到刚才找了那么久连一朵紫色花都没瞧见,现在却一下就叫她发现了两朵。
比人头还硕大的两朵花,此时正紧紧地挨在一起——林三酒对植物了解不多,不知道这是不是常听说的“两生花”;它们层次丰富的花瓣像是被晕染了浓浅有致的紫,一叠叠地挤在了一起,明明应该很美,看起来却足以叫密集恐惧症发作。
从密密麻麻的花瓣之中,还探出了两支犹如甲虫触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