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太太卧室房门开着，初冬时分，还未进到卧室里面，已经可以感受到卧室里面的热度。
为了避免韩老太太受寒，卧室里的暖气是二十四小时从未间断过的。
此刻，卧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医生神色严肃地在给韩老太太做检查，韩誉城紧张地站在床边，其他的人神色也都是如出一辙的沉重。
沈繁星的目光匆忙扫过众人，才落向了床上的韩老太太身上。
大概是因为要检查，所以韩老太太身上没有盖被子，沈繁星微微觉得心惊，昨天隔着被子已经觉得韩老太太清瘦，现在直接望过去的时候，就有些触目惊心了。
韩老太太不断地呻吟着，痛苦得浑身都佝偻起来，额头全部都是冷汗。
沈繁星的脚步顿了顿，心头有些说不清的复杂滋味。
亲眼看到的比昨天韩誉城说过的那句“经受病痛折腾”更来得深刻，不是一日，而是整整两年的时间。
沈繁星的眼帘垂了下去，纵使韩老太太曾经恶意中伤过她母亲，这样的惩罚是不是也够了？
韩誉城已经没有余力去注意沈繁星，紧张地望着医生，“怎么回事啊？之前也不会的，老太太怎么会一下痛成这样？”
医生没有第一时间回复韩誉城，而是细致地做完了所有查体的工作，对着一旁的护工说道：“是该换药了，你照顾韩老太太吃药，等会药起作用了，老太太就不疼了。”
该换药？韩誉城只觉得心疼发寒，这必定只是医生的托词，毕竟之前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医生已经说过，韩老太太到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药石无灵了。
只是在韩老太太面前，韩誉城还是装作松了口气的样子，“是这样啊，妈，你放心啊，医生都说了，你吃药就没事了。”
医生给韩誉城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留下了护工和其他人在卧室里面，韩誉城和医生一起往卧室外走去。
韩誉城这才看见了一直站在门口的沈繁星，脚步缓了一下，“你也过来吧！”
沈繁星看了眼韩老太太，这才迈动了脚步，跟在韩誉城身后走了出去。
这次不会顾忌韩老太太，医生的话就直白了很多：“老太太的病情恶化更厉害了。”
韩誉城的手都在发颤，“我问过护工，老太太的止疼药才吃了两个小时，本来止疼药的效果不是能够保证三个小时的吗？”
医生说道：“老太太用的止疼药太多，效果并越来越有限了，尤其现在老太太病情恶化，用了大量止疼药的副作用也就不可避免了。”
“什么意思？”
“就是说老太太对止疼药上瘾，同时大量的止疼药服用下去，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也是巨大的。”
韩誉城的面色越发沉重，这些事情在韩老太太服用止疼药的当初医院那边就十分详尽地告知过，可当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韩誉城的心中还是承受着打击。
韩誉城下意识地往卧室的方向望去，久久都没有说话。
沈繁星看了眼韩誉城，直接问道：“那现在要停了止疼药吗？”
医生也朝着她看了过来，“怕是不能。”
韩誉城收紧了心神，注意听医生的话。
医生说道：“上瘾之后你再去停她的止疼药，对普通人来说都是一个折磨，何况是老太太如今这样。”
沈繁星想到刚刚韩老太太疼的整个人都弯曲在一起的样子，心下也觉得有些压抑。
医生望向韩誉城，“你把止疼药停掉，老太太或许能多坚持一阵子，可接下来的每天，她都会承受如刚刚一样的折磨。”
韩誉城的喉头发涩，“她能坚持多久？”
“好的话一个星期，可越到后面，可能承受的病痛就越厉害。”医生提醒。
韩誉城的嘴唇发颤，好久才问了出来：“如果不停止疼药呢？”
医生也如实说道：“那就必须再缩短服用止疼药的时间，这样一来，老太太的身体乐观的话，最多三天。”
三天！韩誉城的一颗心沉重，五脏六腑都仿佛揪在一起的难受。
沈繁星问道：“三天，至少韩老太太不会感受到这样的疼，是不是？”
医生颔首，“是，服用止疼药至少能够让老太太觉得舒服一些。我没有办法给出建议，但韩先生需要立刻做出选择。”
一个星期和三天，这个选择考虑是有些艰难的。
只是这样疼痛，多受一天都是煎熬，那多出来的四天，只能是酷刑。
沈繁星平静地望向韩誉城，不知道他又会选择哪一项？如果停掉止疼药，那就意味着韩老太太还能多陪着他四天。
良久，韩誉城都没有开口，显然他此刻也处于巨大的挣扎中。
沈繁星没有立场去提建议，医生自然也没有，他们耐心地等着韩誉城做出选择。
终于，韩誉城开了口，语气有些艰涩，“继续用止疼药吧。”
医生看样子也是松了口气，对着韩誉城应了一声，才转身走向了卧室。
沈繁星下意识地吁了口气，继续用止疼药，对如今的韩老太太至少是一件幸事。
韩誉城收敛起外露的情绪，瞥向沈繁星，“你倒是来了，还算是有些良心。”
沈繁星的目光一顿，嘴角轻扯了一下，这件事情要谈她的良心？她可不觉得她对韩家的任何人是有责任的。
韩誉城大概也看出了沈繁星眸中的讽刺，可现在情况糟糕，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刚刚医生的话你也听到，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