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年的秦太子太思念故土,修建宫殿之时没有选择岛内避水的位置,反而临海而建,整个皇宫在方向上与内陆形成遥遥相望的姿势。
所以,柴彧的船只搁浅的位置离皇宫并不远。
宋长臻选了个风和日丽,海风怡人的日子让柴彧带宋云禾出宫,宋云禾自己又觉得别扭,打着劳逸结合的旗号,把宋长臻一起拐出了宫。
“大臣们每日进出宫还能运动运动,偏你,年纪轻轻总关在屋子里,久了可是要长蘑菇的。”
宋长臻近来已经习惯了她嘴里时不时说些奇怪的词语,听不明白也不追问,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便都足以,“长姐自己可是想多出来走走?”
“那是当然。”以前在科研室的小空间里待的太久,宋云禾实在对这碧海蓝天,苍茫大地向往的很。
“所以长姐去看他们的船是为了出海吗?”宋长臻一语中的。
“啊?啊。”宋云禾有点小尴尬,没想到这个问题来的这么突然,但也没对宋长臻撒谎,只是小心的打量了他的样子,嘴角弯弯,眉眼平和,不像在生气,索性问道,“长臻生活在海岛上,没想过出海吗?”
“怎会不想,几百年来皇室的使命便是扬帆起航回归故土。”
“造船渡海,很难吗?”宋云禾曾经坐的船舰都是航行宇宙,海上行船的记载都堪称古籍了。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问坐船来的人。”宋长臻目光看向前面人的背影。
宋云禾瞅着前面拒人千里之外像块移动冰山的柴彧,小意的嘟了嘟嘴,“他都不愿搭理我,我不要去自讨没趣了。”
宋长臻轻声浅笑,看得见的是宠溺,垂眼掩住的却是眼底深层的暗涌,“长姐想把他变成一个有趣的人吗?”
“一个大活人又不是变魔术的道具,怎么可以我想把他变怎么就变怎么样呢?”宋云禾圆睁着大杏眼,想到自己以前被实验操纵的经历,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我不想,长臻也不要想,太可怕了!”
宋长臻微怔,掌控人心,玩弄权术,把身边的人都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是多少上位者的乐趣,“可是如果不改变他,他就不会亲近长姐,长姐岂不更不开心?”
“可是改变了他,他就不是他了啊。”
宋长臻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宋云禾,脑海里响着的话像一声闷雷,“改变了,她就不是她了,吗?”
“嗯,是的吧。”宋云禾些许动摇,实在是他此刻看她的眼神太过异常,他目光凝视着自己却又像失焦一样穿透到别处,仿佛一缕烟,近在眼前又缥缈虚无,让她莫名的心中隐痛,她拉着他的衣袖,转声唤他,“长臻,你怎么了?”
宋长臻低头看着衣袖上的那只小小清瘦的手,仿佛又看到了云殿之中那个只能蹒跚而行的小丫头,他回过神来,眼前宋云禾的脸变的清晰,小心翼翼担忧的神情活泛的让人心疼又温暖,宋长臻抬手又摸摸她的头,“长臻觉得长姐就算变了一个人,却也是长臻的姐姐,所以,不是所有的改变都是错的,对吗?”
宋长臻的目光太柔和,像在抚慰一只受惊的幼猫,宋云禾享受着,只剩下点头了。
宋长臻莞尔,他应该明白自己要什么的,他也只能要这么多了。
柴彧离着姐弟二人数米之远,却依然能将每一字都听的清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俩人的相处,真实中透着诡异,宋长臻更似兄长,却又超乎兄长的情谊,或许是因为双生子,又是失而复得,一时间亲密了一些倒也能理解,但更让人在意的是宋长臻最后的那句话,看来查到的消息并无差错,真正有问题的确实是这位活过来的公主。
如此,当日她浮在海上,全身被光亮包裹,引渡他们的船到此处,或许,并非偶然?
柴彧对宋云禾执意要看船的举动又重视了几分。
半倾斜搁浅在浅滩上的船比宋云禾所能想像的小太多了,目测不到三十米,船身全木制,但似乎还算坚硬,没有受损的痕迹,倒是船上的四个风帆断了三根,想来是因此在风浪中不能控制航行才搁浅的。
不过,驾船的人应该是驭船非常有术的,不然这样的情况肯定早被海浪吞没了。
但如此只要重新装好了风帆就是了,犯不着让那日的大胡子着急的吧。
“柴公子,我可以到船上去看看吗?”宋云禾礼貌的征询同意。
“公主不怕水?”柴彧看着浅滩上的海浪,要去船上,水能漫过她的肩。
“我为什么会怕水?”宋云禾不明白,她又不是不会游泳。
“公主请便。”柴彧比她更不明白,一个经受过海祭死里逃生的小丫头,居然一点也不畏水?
“春日里水凉,长姐的身体还未大好,不益下水。”宋长臻拦住了正准备脱鞋的宋云禾,将人推回了柴彧身边。“还是烦请柴公子带我长姐上去吧。”
“船身不稳,陛下也不担心公主会再掉进了水里?”
“有公子在,自然是不担心的。”
宋云禾实不喜欢他们这样内藏机锋的对话,扒拉开俩人就准备下水,结果刚抬脚,脚尖还没沾到水面,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就像某件货物一样被拎在了半空,耳边风声呼响,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斜面的甲板上。
柴彧一松手,她还没站定的整个人就往一边倒去,一只大手便又拎住了她,面色为难又似不耐,“公主找不到别的游玩去处吗?”
“我哪里是要游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