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姝声音尖锐,眼神也充满愤恨,直恨不得当场了结了含之。但正因为她如此说,含之更确定是有人用谢尧瑱当借口骗了谢灵姝,让她以为这些人是尧瑱派来的,再稍加诱惑,所以她才敢这般冒险行事。
含之望着她摇摇头,终还是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宣旒到底安排了多少人。纵使谢灵姝被利用。她也不能拿她性命冒险,此时更重要并不是两人恩恩怨怨的纠缠。她抢在谢灵姝要说话前,拿出怀里的匕首抵在脖子上。对着那人说道:“你家主子是吩咐你死要见尸,还是活着要人?”
如果真的像她猜测那样,宣旒的目标就是自己,若宣旒够自信。够野心,他要的会是活着的白含之。
果然。那人不再犹豫闪身上前,将含之的胳膊困在身后,另一手勒在她脖颈处:“麻烦姑娘跟我走一趟。”
“杀了她。”谢灵姝对含之已是恨极,说话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前倾。有些恶狠狠的。
“抱歉,德妃娘娘,主子吩咐要活人。”
谢灵姝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你的主子……”
“他的主子。不是尧瑱。”含之没理会自己此刻处境,淡淡说道。
谢灵姝片刻愣怔:“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尧瑱已经死了,德妃娘娘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如他还活着,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隐在暗处不动声色,而今才出来掀起波澜?若他是这样的人,即便是自己亲人,德妃娘娘敢再信赖他吗?”
含之连串的问让谢灵姝哑口无言,她欲张嘴反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良久,她敛了表情问道:“那你为什么对我爹娘动手?”
含之不答话,却反问禁制住她那人道:“宣旒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是妄想将荆夏全盘吞下?他不怕被撑死了吗?”
“姑娘见了主子就知道了。”
谢灵姝带来那人说的这句话,让她脸色变得煞白,她岂能品不出这人话里的意思,他背后的主子,是宣旒才对,原以为可以借这人之手杀了夏恒,然后推给玄幽,若不是白含之正好到来,怕是局面正好变成与自己所想相反吧,那么,此刻陷入绝境的,该是自己!
饶是猜到,谢灵姝犹不死心问道:“你的主子,真的是宣旒?”
那人不答话,一声特殊的口哨声响起,他心中微微一喜,接应的人已经安排好,现在只要平安出宫回到玄幽交差,任务就会完成。
他换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姿势扣住含之命脉,声音细微:“姑娘此时不配合,顶多是白白丢了性命,主子自有其他方法让荆夏人相信姑娘通敌我们主帅,到时天下人只会说姑娘是畏罪自杀。”
“宣旒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我一个小卒子,总也得死的明白。”含之的眼神一瞬间晦涩难辨,而后她微微一笑,“只是可惜,我也并没有那么大权力保证你能安全走出宫门,你最好还是相信你们那藏在暗处的安排。”
“只要姑娘配合就好说。”那人不为所动,手指用力,“走吧。”
门外的侍卫看着含之走出来,但她神色如常,所以都没甚反应,而且他们大多是被谢灵姝临时调派过来的,自然也知道御书房这一块地方的特殊,所以更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一来,含之和她侧旁的那人很轻松就走出御书房。
谢灵姝也缓步走出来,若她一声命令,可以让侍卫救下含之,或者,匆忙之中两人同时丧命。但此时她心绪烦乱,很多事情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决定,眼睁睁看着含之离开,她手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既然白含之拿了主意,那她的死生自己就不插手,看她自己的命了。
但是宫中,她已然输不起,白含之跟着玄幽人离开,或许正是她摆脱困境的机会。
白含之,这是你欠我的,别怨我无情!
含之并没有在炎城见到宣旒。
因为,她并没有被带到玄幽都城炎城,而是被人日夜兼程直接带到两国交战之地。
然后,她被关在军中一处帐篷中,每日除了三餐有人按时送来,并没有机会见到其他人。饭菜中下了药,含之知道,但她都吃完了,除了身上乏力,并无其他症状。
直到第五日,帐篷再被掀开时,有人逆光进来,看一眼闭目养神的含之,轻轻一笑:“唔,照顾的还不错。原还担心一群粗人惹恼了你呢。”
含之睁开眼睛,看清楚来人是谁,没有一点惊异,而是有些突兀的问道:“时候到了?”
这话问的很没有头脑,来人微微一怔之后,笑开:“宛京的密信,我想夏元琛已经收到了,多亏了你的配合。”
他往前几步,弯身,伸手捏住含之的下巴,细细打量一番,挑眉道:“原还以为夏元琛爱的是美色,看来也不尽然,有你这么知趣聪明的红颜陪伴,确确是一桩美事。”
“就是不知道,美人和江山,在他心里到底到底孰轻孰重。”
含之看着他唇边漫不经心的讽刺,忽然道:“我倒知道所谓美人在你眼中不过枯骨,江山才能成全你的野心。”
“只可惜,你的野心注定是一场空。荆夏或许奈何不得玄幽,但玄幽,同样奈何不得荆夏。”看着眼前这人眉间阴翳之色,含之努力撑起身子站起来,“若不然,我与打个赌,如何?”
来人正是宣旒,那个据说一直呆在玄幽都城勤于政务的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