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绵面色如常地回了太老夫人身边,继续干自己的活。读完经后,太老夫人终于耐不住性子问了一句,“今日和月丫头去分东西还顺利吗?”
纤绵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月夫人很有管家的模样,都没用上奴婢干什么的。”
太老夫人嗯了一声,而后问道,“帐本上可都记好了?”
纤绵笑了笑,回应道,“月夫人都不看,奴婢怎么好要来看,看月夫人的模样自然是记好的。”
太老夫人蹙眉,声音低沉,“让你去是干什么的,怎么连帐都不看呢?”
纤绵聊到了太老夫人的反应,利索地跪下请罪,“奴婢也是这么想,所以等月夫人走了之后借来看了,今日的数目没错。”
太老夫人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眉毛一抬,“只有今天的数目吗?”
纤绵故作懵懂地说,“奴婢并不太会看帐,也只看了今日的,翻了翻过去的。只觉得和奴婢之前看的不同,奴婢也不敢妄言。”
太老夫人哼了哼,“少卖关子,如何不同?”
纤绵一边给太老夫人捶腿,一边回答,“之前奴婢看的都是小帐目,所以都是结余就是上面的计算之后的结果,可今日看的似乎不大对得上。”
太老夫人唇角勾了勾,动了动腿,纤绵放下捶腿的手,跪在一边。太老夫人悠悠地说,“阿丑,你很聪明,做我身边的丫头是否委屈你了?”
纤绵心中冷哼,却笑了笑,“奴婢能够做太老夫人身边的丫头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何来委屈一说?”
太老夫人并不相信,只是点点头,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
纤绵起身行礼,回了耳房,收拾妥当后上床睡觉。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思绪就飘飘然了。
风中传来一个丫头大声的喊叫“走水啦——快起来,走水啦——”
纤绵睡得比较浅,被这句惊得翻身而起,起来之后就更清晰地听到这个丫头的喊叫声,“走水啦——”
身边负责膳食的晚霞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喊什么啊,不睡觉。”
“走水啦——”外面的喊叫声近了许多。
纤绵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大声喊,“快起来。外面喊‘走水’呢。”
晚霞和其他几个丫头似乎都不相信,纤绵下地穿鞋将她们一个个晃了起来,她们全部有些气愤,不过很快外面闹哄哄的气氛就把她们的困意全部驱散了。
顾不得说什么,大家冲出了耳房。发现并不是秋安所走水,而是秋安所前面的帐房和库房,而且火势已经很大了,熊熊的烈火让丫头们都慌了神,大喊大叫起来。
纤绵隐隐猜到了这火从何而来,见郑姑姑并不在人群中,只有自己还算比较高位的丫头。厉声道,“虽然走水的是库房,但现下刮的是东风,我们这里很快就会受到波及,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救火。晚霞,你去杂物房将里面能盛水的器具都拿出来分发给大家。程妈妈。你带着杂役们挑水过来。十月,你来去告诉月夫人请她来主持大局。忍冬,你来清点人数,看到底缺了谁。”
月皎穿着单薄的晨衣带着挽荷过来了,而且不止有她。她身后还有一众人影,纤绵来不及分辩,急忙带着丫头小厮们去帐房那边,指挥大家救火。
忍冬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在厨房找到了为老夫人煮茶的郑姑姑,郑姑姑说太老夫人去了帐房。”
“什么?”纤绵心中一冷,镇定地问,“各处确定都找过了吗?”
忍冬目有泪光,点点头,“秋安所各处都找过了。”
纤绵知道这不是什么小事,还是上报的好,蹙眉吩咐,“你将现在的情况去回城主,我去那边看看。”
各位夫人们一听老夫人被困在火势最大的帐房都带着丫头堵在佛堂前喊着,“太老夫人——太老夫人——”
纤绵着了急,这些夫人们这样堵在这里,只会延误救火的进度,可是夫人们实在是太卖力了,她不得不以自己最大声音喊着,“夫人们,请往后退一退,伤到夫人们就不好了。”这些夫人谁都不肯放过这种尽孝的好机会,谁也不理纤绵,来回抱着水瓢水桶的小厮们撞到纤绵身上,纤绵顿时成了落汤鸡,她也发了狠,冲到夫人前面,推着她们往后,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天呐,那是什么?”
纤绵急忙回头去看,却被人大力地推了出去狠狠跌在帐房的门口,就在这时一个挑水的丫头冲了过来,纤绵站了起来,正好眼见着帐房的门就要倒塌,喊了一句“快闪开”。丫头吓得扔了水桶,却一动不动。纤绵冲过去一用力扒拉了丫头一把,丫头却不知纤绵的来意惊得胡乱打着,纤绵没想到她的动作这样有力,一个错步跌到了丫头扔了的水桶上面摔进了帐房,门这时忽然塌了下来挡在了帐房口。
熊熊烈火炽热地燃烧着,纤绵愣愣地想着这转瞬之间的事情,迷茫地爬起来,想到既然到了这里,那就是天意让她救太老夫人了。“太老夫人,您在吗?”纤绵隐约看到柜台,一边向里边走一边喊着。虽然帐房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但是帐房中没有什么家具,空空的大堂只有外围的木制结构在猛烈地燃烧着。很显然,太老夫人并不在这里。
她被木头焚烧的烟雾迷了眼睛,也被这烟呛得有些喘不过气,现在能够出去才是要紧。
纤绵已经烧起来的柜子确定她来的方向,必须在这里全部塌下来之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