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绵回了春芜园换了衣着,顺便将忍冬留在了屋里,带着雪青出门。与雪青一起说话也相对而言更加方便,“雪青,不晓得这袁尚翊作什么打算,收到拜贴的时候,还有没有其他人在?”
雪青了然一笑,现下纤绵身为七夫人,与外臣见面总归是要避嫌的,“刚巧秀屏姑姑过来送书,我也顺便和秀屏姑姑说了一下这个事情,征求了一下秀屏姑姑的意见。秀屏姑姑说,芳心亭毕竟是个开放地点,又不偏僻,且青天白日的,时间短暂地见一见叙叙旧也是无妨的,还说,她会去和城主说一声,免得起什么误会。”
秀屏办事纤绵自然是放心的,她点了点头,称赞道,“这些事总归还是你做起来更细致。”
雪青讨好地凑过去,“毕竟荣辱一体,我也是在为自己谋划嘛。”此话倒也真实,却也惹得纤绵回头瞪了她一眼。
芳心亭中果然摆上了瓜果点心,袁尚翊一身茜草色单薄长衫吊儿郎当地斜坐在石凳上等候着纤绵。
雪青见此,赧然一笑,“才子等候佳人呢,我就不过去了。”
纤绵气哼哼地瞪了雪青一眼,刻意大声地咳了咳让亭子里面的人知道自己过来了。
袁尚翊闻此回头看了纤绵一眼,潇洒地招了招手,亲切地唤了一声,“哟,妹妹来了,进来吧。”
纤绵大踏步地入了小亭,坐在袁尚翊对面,眉眼不抬地说道,“不是邀我来叙旧吗?叙吧。”
“不要这样,好歹也是久别重逢,以茶代酒喝上一点才是。”袁尚翊起身为纤绵倒上茶水,对纤绵的冷淡态度不以为意。
“你到底要做什么?当初你又对夹谷琰做了什么?”纤绵一把将茶盏扫到地上,冷然道。
袁尚翊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容也冷了下来。“妹妹,当初的事情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就算知道了能改变什么吗?一个可以随时送出手的妾担心的该是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哥哥我可是在尽力帮你啊。”
“帮我?”纤绵冷笑一声,“哥哥确定是没有私心地帮我吗?”
“让他有危机感。为了留住你玩命对你好,不是帮你?”袁尚翊摆弄着手指,目光却紧紧地黏在纤绵身上,“男人的心思,我总是比你更了解的,平时放在那里不觉得好,一旦有人要争抢,立马觉得那是独一无二的至宝。”
纤绵觉得袁尚翊眼中的情绪有点莫名其妙,但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征兆,自顾自地垂下眼帘。拾起一颗葡萄,剥了塞进嘴里,含糊地说道,“表哥觉得经历了这么多的我还会相信你这种所谓的帮我的事情吗?就算是帮我,也不过是在你表哥你自己铺路。说一说你的计划。说不准我会给你助力,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坦荡直率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猜来猜去的嘛。”
“说到这个,我确实有件事要请你帮忙。”袁尚翊将扇子递给纤绵,随意地勾了勾手指,候在亭子外面的人冲了进来,递进来笔墨。他看着纤绵接过扇子和笔墨,继续道,“我现在想知道那阙词的后面。”
纤绵当初并没有明白这阙词所指代的意思,随意一提也不过是为了气一气他,如今,她对这阙词的理解加深了许多。一时不知该不该续写。
“怎么,妹妹忘记了?还是这句不过是妹妹当时胡邹的?”袁尚翊也拾起一颗葡萄,往天上一扔,用嘴接住,一边嚼着葡萄一边打趣道。
纤绵瞪了他一眼。本来是为他考虑,竟然不领情,那就算了。她气哼哼地提笔将剩下的部分补充完整。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昨夜小楼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仍有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袁尚翊随口念着,脸色却越发正经起来,“妹妹这阙词还当真是应景,那故国确实不堪回首,大兴的往事也确实鲜为人知。妹妹,你提笔写下的不只是半阙词,简直就是我们命运的轨迹啊。若说是偶然,未免太过巧合了一点,若说不是,也太过神奇了一些吧?”
“不过是阙词罢了,哪有那么多计较?”纤绵将扇子平摊着递了过去,内心也为这阙词的含义抖了两抖,面色却保持冷静。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可,总也算妹妹给我的一份大礼,我也得好好想一想给妹妹的回礼才对。”袁尚翊摸了摸鼻子,仰头一笑,“妹妹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有啊,希望别再遇见你。”纤绵说着利索地起身,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袁尚翊一字一顿道,“还有别搞什么小动作,任何。”说完瞪了他一眼,扭身走了。
袁尚翊撇了撇嘴,低低地嘟囔道,“不让搞小动作,那就是要点大动作咯,这个,你哥哥我最在行,而且定然不会让妹妹你等太久。”
几日后,夹谷琰顺利地和各位使臣就达成了盟约。各位使臣终于要打道回府了,纤绵终于可以舒一口气。
使臣集体离开的那日,城主府门口的马车一字排开。段无双和秦晓棠早早地便进了马车,率先离开。
纤绵站在送别的大群人中,装作是那个最不起眼的。
偏偏骑在青鬃马上摇晃着折扇的袁尚翊并未让她如愿,他在策马奔腾之前,特意看向纤绵的方向,“哦,因为没有问清楚夫人到底喜欢什么,所以按照我的心意还留了一份回礼给夫人。”
在纤绵前方的云珠忙不迭地狠狠点头,而纤绵却看向袁尚翊带着深沉笑意的眼睛,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