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自安此时也坐在窗畔,不过却没坐在邻街那一侧,而是靠近大堂,哪位年轻的小掌柜此时正在柜台前低头拨动算盘,额前发丝被梳理的极为得体,甚至连一根凌乱都无法找到。
这几日客栈内生意异常火爆,往日略显空旷的大堂新添了好几张新桌,更是请了数名歌姬,也不知这位如清风一般的小小君子到底如何将客栈打点的如此蒸蒸日上。
朱小雨这几日似乎有许多事要处理,从上次晨间来给徐自安送过赴试贴后便一次也没来过,徐自安想去找他问些事情,可苦于要研修的道藏实在太多,也抽不空,甚至连官府衙门他都没有去,只是听人说这次棋评测会中里举行。
至于天南殿到底在哪里,他怎么知道?
来京已有数日,但这几日他一直在君翁客栈里苦修识真,所以他人虽然在都城内,但对这座fēng_liú还真是知之甚少,除了大概知道那些风景名胜在什么方向之外,连需要走几条大道拐几个街口都不太清楚。
他还是没有识真,这让他很意外,可似乎又没什么意外。
对于识海中十八处识窍详解他已经背的熟透,当初困禁着他识海的那片迷雾也被墨守老人以大神通驱散通明,按道理说,他如今修道已无任何羁绊,可这已经整整数日了,他连第一处识窍都没有发现。
第一处识窍名为白溪窍,瞻泊书局带来的那本《溪下论》的开篇,整整一大段讲述的就是这个识窍。
百溪聚于海,海则纳百川,溪枯而海涸,溪源而海通,大道承于万物,然万物为何不能道始终?徐自安目光停留微黄纸张上的这一段墨字上,蹙眉沉思不得其解。
“知道什么是天才吗?”
便在这时,房门被打开,白航身着一身大红牡丹绣衫踏门而入,一边用折扇轻轻拍打手心,一边看着少年此时困惑不解的模样轻笑道。
徐自安敛回墨字间的目光,揉眼静神片刻,看了眼面前这位似乎总是无所事事的白公子,阖上案上书本轻轻摇了摇头。
白航啪的一声将折扇打开,名贵凌娟扇面上也秀了一朵雍容华贵的盛放牡丹,配上白航一身绣衣显得格外英俊翩翩,说不出的fēng_liú倜傥。
“天才就是只需要看一遍这些入门的道藏书籍,就已经踏入了识真处境”
说完白航突然淡淡一笑,一边轻摇折扇一边再次傲然道。
“而我,只看了一眼”
……………
天才们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神奇的世界?这就像你还没搞懂那些狗屁复杂方程式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对方已经用这个鬼东西解开了好几道算题,所以天才向来容易惹人怨,而最惹人恨的是,对方还不让你抄答案。
能书于纸张上的答案还能抄袭,可修行这事怎么抄?难道对方告诉你怎么飞剑你就能把这剑飞起来?大家都知道要以意念控剑,以真元震鸣,但前提是,我他娘的上那找那真元意念?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所以徐自安此时心中就是有满腔忿怨但也只能犹自唏嘘谓叹。
还好少年从来都不是个容易被落败情绪影响的人,他心向阳光,也从来不会轻易放弃希望?
不过哪句跃溪试前叩府的豪言壮语………目前看起来只能真的得成为痴言妄语了。
想到如此,徐自安突然站起,开始一本本的收拾起案上的各种道藏。
这个动作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很容易让人以为他是因挫败而产生了气馁,白航看了眼对方,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打击了对方的自尊心,心中不免有些歉意,劝勉道。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打击你的信心,而是提醒你不可太好高骛远,我知道你有着一定要进入南溪书院的理由,但认清现实也是很重要的,比如说数日里叩府这种事就很不现实,也不是说让你认命,怎能说呢,就是让你不可强求,命理无常嘛,有时候退一步,就能看见海阔天空不是?………”
那边白航还在继续想着劝勉之词,这边徐自安已经收拾妥当,除了那本轻薄的《溪下论》还摆在案间,其他的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一边抱书向门外行走,徐自安一边微微扫了眼还在自言自语的白航,很认真的问道。
“这些书我已经看完了,需要换书,你是准备继续说下去还是跟我一起?”
白航尬然一愣,随即讪讪随徐自安离开。
在下客栈的楼梯时,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插曲,当时徐自安与白航一同下楼,那位客栈的小掌柜恰好正要上楼,楼道狭窄,容不下俩人并肩,徐自安与小掌柜同时避肩让道,颌首示意,但白航却不知为何不避不闪,甚至还故意堵站在楼道中央显得很是无礼。
年轻掌柜倒是没说什么,谦谦一让,主动侧肩从他身旁走过。
但在对方从他身边走过后,白航突然神色大变,目光骤然一紧,有些不解有些困惑,甚至还有些狠厉,直到徐自安在楼下呼叫他数声才回过神来,但白航临走时还是意外深长的回首看了眼对方的身影。
徐自安发现了这个细节,本想问一下,可见白航神情似乎有些失魂,嘴角紧闭不愿说话,就只好放弃询问。
一路无言行走,自瞻泊书局出来后天色已经黄昏,徐自安难得没有拿任何书籍,世间道藏典籍虽有万千,但关于识真境的书籍却很少,尤其是识真处境的书籍,因为识海中的识窍翻来覆去无非就那些几处,无论再如何详解都脱离不了这个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