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来了一招神仙挑刺,将安重荣右手的铁鞭挑飞,然后剑锋一转,直抵安重荣的心口,只要于清稍稍用力,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尖瞬间就可以刺入安重荣的心窝,不用说,胜负已分。
安重荣右手护住胸口,咳嗽了一声,左手中的铁鞭掉在地下,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输了,少侠好生厉害,佩服佩服!你这是武当剑法吗?能够和少侠这样的高手过招,今天死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死而无憾矣!”
于清抱拳说:“久闻铁鞭郎君安重荣安大人的威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甚幸!甚幸!在下使的是玄牝无极剑法。”
真是英雄惜英雄!可是安重荣那里又知道这玄牝无极剑法是什么鬼!
欧阳阙见状,生怕于清不和安重荣打了,道:“于少侠,别和他啰嗦,快杀了他!”
于清看了一眼欧阳阙,目光中有一种不容抗辩的凌厉,欧阳阙急忙闭嘴。于清看向安重荣,说:“安大人,我真的不忍心杀你,你还是投降吧!现在你们已经被几万大军包围,还是听小弟一句劝,不要再作无畏的牺牲!”
安重荣苦笑一声,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少侠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是我也是铮铮铁骨汉子,宁做中原鬼,不做契丹奴!想来也是我安重荣的命数,如果今天死在少侠的手里,也是死而无憾,只是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请于少侠成全!”说完单膝跪地。
作为手下败将,安重荣自愧技不如人,于是不再称自己为“安某”,而是称“在下”,可见他是真的佩服于清。
于清将安重荣扶起来,说:“安大人快快请起,有什么话还请直说!”
安重荣说:“我这次起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与我的部下无关,我害死了这么多兄弟,真是在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他们呀!剩下的这几百人,除了我的一些部下外,多是投靠我的被契丹人欺负的吐谷浑难民,他们手无寸铁,请于兄弟看在我这张老脸的面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于清万分感慨,道:“好!我答应你!只是连这些外族难民你都要舍命保护,为何要害那些无辜的中原百姓?”
安重荣正欲分辨,突然,一只长箭穿颈而过,紧接着一个身形跃来,一柄铁拐穿胸而入。兔起鹘落之间,安重荣已经受了两处致命伤,就算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活他了。
这身手不是欧阳阙又是谁,于清正在和安重荣对话,万万没想到欧阳阙会突然动手,毫无准备的他根本来不及营救,安重荣已经倒下了,跪在自己的面前,一双眼睛圆睁睁地看着自己,死不瞑目。
于清大怒,喝问道:“欧阳先生,我还有话问他,为什么要痛下杀手?”
欧阳阙说:“这种叛贼,罪该万死,想来他的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于少侠不问也罢!”
事已至此,于清还有何话可说,只能心有不甘地接受现实。
安重荣一死,他的部下群龙无首,有的拔剑自刎,有的跳墙自杀,有的冲上来拼命,也被杀。那些吐谷浑难民被团团围住。
此时,杜重威在部将的拥簇下来到牙城内府,几个副将述说了于清的威猛,杜重威对于清大加赞赏,问他要什么赏赐。
于清上前拜道:“杜大人,在下什么赏赐都不要,只是有一不情之请,还请杜大人成全!”
杜重威说:“于少侠请说!”
于清说:“我已经擅自做主,答应安大人放了吐谷浑的五百多难民,他们都是些手无寸铁的难民,还请杜大人准许,放他们一条生路。”
杜重威捋了一下胡子,沉吟片刻道:“好!本帅答应你!”
于清谢过杜重威,几个军士将他带到占领的内府休息。
这一仗下来,已经到了下半夜,于清瞌睡袭来,又困又乏,倒头就睡。
睡梦中的于清被一阵哭喊声惊醒,他听这些哭喊声都是外族语言,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他一骨碌爬起来,向哭声方向飞奔过去。
于清来到校场,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双眼发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只见校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百个吐谷浑部族人的尸体,而一群晋军士兵在一旁哈哈大笑。
于清大哭道:“不!不!为什么?”这声音惊天动地,那些晋军士兵无不惊惧,急忙逃走。
于清愣愣地坐在地上,大师兄给他们上课的情景浮上心头,祖师爷说过“以道佐人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善有果而已,不敢以取强,兵者,不详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止,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是为盗夸。”他心里暗想,我本来答应帮助杜重威除掉安重荣是为了阻止更多的杀伐,没想到反而害那么多无辜的人被杀,我到底是对是错?到底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想到这里,他仰天长啸吼道:“天啊!告诉我,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于清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呆滞,黯然神伤,漫无目的的向城外走去。此时,天已微明,士卒们正在打扫战场,一具具的尸体被抬了出去,于清视而不见,口中一直念叨:“为什么?为什么?”他眼神迷茫,目光呆滞,有些见过他的人给他打招呼他也不答应。
他就这样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镇州城,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