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你刚说吕布派兵抓走了貂蝉姑娘。他派的是什么兵啊?”
没想到华兴竟会问这么细,准备不足的王允先愣了一下,方随口应付道:
“呃,什么兵……老夫也不认得,多半是他的亲兵吧。”
“王大人,您可是朝中一品大员,若论身份,甚至比吕将军还好高出少许。无论他派的什么兵,也都是吃皇粮的将士,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当面抓走您王司徒的女儿吧?难道他们都不怕掉脑袋?”
华兴一旦冷静下来,大脑很快就恢复了思考能力。
不得不说,这件事听上去好像是很“正常”,但仔细推敲下来,有很多环节都疑点重重。没过多久,就听华兴又继续说道:
“还有啊,之前那么多天,貂蝉姑娘都是孤身一人独居弘农,可吕布一直没有下手。直到您老人家抵达弘农后,他才派兵抓走了貂蝉。这件事……我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吕将军虽不善计谋,但也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吧?偏要等您来了,他才动手……对此,您有什么好说的吗?”
王允初识华兴时,见此人以一己之力击败了俄査努戈,他便将此人视为了一名勇夫。
后来,听说华兴带兵剿灭了千崤山的山贼,他才意识到这家伙不光能打,还会带兵,是个不错的将领。
所以王允专程设下此计,想利用华兴的武勇来对付野心勃勃的吕布。
可在今日,听过华兴刚才的两个问题后,王允才反应过来,他之前还是太小看此人了。
这华兴不仅能打、能带兵,其思维也是相当敏捷。
他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两处漏洞,实在是出乎王允的意料。
但事已至此,为了实现心中大计,王允肯定不会轻易承认此事,当场辩解道:
“华将军,吕布那厮本就性情刁蛮,从不按常理出牌,你我又怎能以常人目光看待于他?他这么做,或许是想给老夫一个下马威,也可能是他根本就不知老夫来了弘农,这个又有谁会知道呢?”
“那兵士之事呢?”
“唉!那吕布早有逆反之心,他的兵士也将他奉为神明。像我这种手无兵权的老臣,他们不怕也情有可原。”
“好,这两件事算你过了。”
见王允还挺能忽悠,华兴便点了点头,但很快又问起了另外一事:
“那貂蝉姑娘的卧室呢?又是何人收理的啊?你可别告诉我,抓人的兵士在临走前还帮她收拾了房间?”
“这个、这个……”
“怎么?想不出理由了?”
见对方支支吾吾,半天不语,华兴便干脆替王允道出了真相:
“那由我来说吧。貂蝉姑娘的房间,多半是您让人收拾好的。因为您知道,过了今日,无论结局如何,您二人都会离开弘农,所以一早就让下人将日用之物收整起来,以便撤离。我猜的没错吧?”
华兴所言一点不错,貂蝉的物件确实是王允让人收的。但当着华兴的面,他定然不会承认。
可让王允临场现编解释,他又想不出一条好的说辞。
所以在经过短暂的思量后,王允干脆放弃了辩解,突然由守转攻,使出了一招欲擒故纵之计外加激将之法,打算垂死一搏:
“哼!华将军,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想说老夫监守自盗?好!你若不信老夫,那就算了,我自己去吕府讨人。唉!真没想到,华将军竟然是一无情无义的懦夫,之前真是老夫和小女看走眼了!”
说完,王允便大踏步的向门口走去。
看上去是面带怒容,迫不及待,心里却一直重复着一个念头:
快拦住我!快拦住我!不然今日的计谋……就彻底失败了。
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王允不断的“祈祷”下,他终于收到了一份回应。
就在他即将迈出门槛时,华兴伸出大手一把将他拽住了。
但高兴了不过两秒,王允刚刚激起的热情便被华兴的一席话语浇灭大半:
“我说王大人,你就别演了!你要真一个人去,怎么杀吕布啊?就凭你,给你一百把刀,你也做不到啊!”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被人揭穿老底的王允,立刻佯装愤怒道: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杀害吕将军了?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
“诶?还不肯承认?你若不想杀吕布,为何提醒我带兵器呢?你不就希望我们俩因为貂蝉打起来吗?”华兴似笑非笑着道。
“你、你、你……血口喷人!老夫绝无此意!罢了、罢了,我也不跟你多言了,老夫自行前往便是!”
见对方竟将自己的心思猜了个完完整整,王允就算再沉着,也感觉有些演不下去了,口是心非的回了一句,便快速向街道走去。
大约走出百米后,才听他长叹了一声,脸上也露出了满满的惋惜之色。
此刻,王允心里很清楚,他策划许久的美人计,已彻底被华兴识破。
如今无论他再说什么,也不可能策反华兴去杀害吕布了。
既然计谋败露,那他的当务之急就是速速撤离弘农。
因为此事一旦传到吕布耳中,对方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
他若再晚走一步,很可能会身首异处。如今唯有逃回洛阳,他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所以离开军营后,王允根本没有向吕府方向前行,而是直接向西城门外走去。
在城门外,他早已命人备好了快马,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