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徐墨卿被燕归晚在大婚之夜丢在洞房,着实恼了一阵儿。他本不是个“放浪”之徒,不过是为了探一探这位妻主的底儿;再一则就是自己终于远离皇宫,稍稍有些得意忘形。怎奈燕归晚是这样不识风情的女子,反倒给他个下马威!
次日清早,未闻鸡鸣,徐墨卿近身男官童生已进到卧房里唤主子起床。
“昨夜外面可还算安生?”徐墨卿看着妆奁铜镜里的童生问道。
童生接过小厮递过来的篦子,“咱们这位小妻主倒也是个厉害脾气,屋里头的事不准下人多说一字。昨夜整院儿都静悄悄的,只是殿下,您昨夜……”
“不要给我涂胭脂!”徐墨卿本能地躲避开童生,“昨夜已过休要再提。今日才是重头戏,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童生握着胭脂盒子,委屈劝道:“殿下,素日您不爱打扮就算了,一会儿可是要见燕家众人的。”
“我本色不够标致?”
另一男官秋生在一旁笑嘻嘻道:“殿下当然“国色天香”,只不过人靠衣装马靠鞍嘛!”他接过童生手中的胭脂盒子,示意童生去拿吉服过来。
“殿下,我们就傅一点粉,好吧?”秋生继续央求徐墨卿。
主仆还在卧房里拾掇,九灵已在门外打门催促。徐墨卿只好依着秋生略妆了妆粉。
少顷,徐墨卿已随早停当好的燕归晚去往主母院内。燕归晚如昨日一般不苟言笑,徐墨卿别过头去,趁机瞧清楚这府邸模样。
燕府离皇宫一二个时辰的路程,在汉河街东,宅院坐北朝南,是个到底七进的房子。燕乐施住在木李楼,燕乐允住在竹梅苑,温长溯住在磐石斋,燕归岚住在甘棠轩,燕泽银住在关雎阁,而徐墨卿和燕归晚住在桃夭馆。
这些自然是徐墨卿日后才弄清楚的。他只知和妻主住在主母房后的五进院正房,东厢里还住着他未见过的二柳男侍。
他们一路穿月洞绕影壁,从内仪门进到正厅。那正厅高堂上已端坐着燕家主母,约莫三十七八的年纪,体态丰腴艳如桃李,着一袭祥云啡色袍服,自成一派威仪。
燕归晚携徐墨卿向燕乐施跪拜奉茶,燕乐施稍显局促,下面那人到底是位皇子。她匆匆押了口茶便唤他们二人起来,后又赶快立身向徐墨卿跪拜,“殿下。”
屋内众人也跟着向徐墨卿行礼,他伸出手擎起燕乐施,“主母无须这般,家中各人也无须这样。我既已成为晚主夫郎,也请不要再把我当成皇子看待。”
“怎可乱了纲常?使不得!使不得!”燕乐施连连摇头。
“那本皇子令诸位无须跪拜行礼,众人可要牢记!”
徐墨卿几句言语后,一旁未发声的燕归晚面色已缓露出和颜。
当下燕乐施又一一指与徐墨卿,“夫郎爷,这位是晚儿的小姨母,这是舅父和舅母。”徐墨卿一一拜见了,燕乐施继续笑道:“这是岚丫头和泽小子。”
却见那女儿和男儿均十五六岁的模样,女儿是个狐狸眼鹅蛋脸,傲娇劲儿存在眉间;男儿高挑身形,鼻挺如峰,神色与燕归晚颇像,他望着徐墨卿笑得异常灿烂。
一时间,徐墨卿竟被燕泽银灼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