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子牛赴约。
地点到是很清奇,北州音乐学院。子牛独自前来,她还是很有警惕心的,手机设置了“紧急求助”,随身带了匕首。
而且是最大的交响乐练习厅。正在演绎的是一首冷门的曲子,埃明的《威风凛凛进行曲》。
埃明就是凭借这首曲子赢得皇家青睐。但他着实属于“大器晚成”,本世纪初他才完成第一号交响曲时已年过半百。
评论家将他的作品总结为几个特色:积极、踏实、信念、道德感。这些在《威风凛凛进行曲》昂首阔步般的起始就有所暗示。
进来这样的声浪气势就够子牛震撼,她心上越发沉着,在后排坐了下来。当然丝毫不会放松警惕,所以当女孩儿出现坐在她身旁,子牛放在口袋里的手还是紧紧一握匕首。
“这支曲子很不错是吧,简洁向上,干净如日光。”她的穿着到和她说这首曲子的感受一模一样,戴着棒球帽,白衬衣,背带裤。朝气干净的姑娘。
子牛不想和她废话,“你是谁,昨晚怎么回事!”
女孩儿扭头看她,有些不屑,“不说你还有些情趣,怎么这么着急。”
子牛可也不嘴拙,沉着脸“情趣只和好友分享,你算哪门子友。侵入我家,危害我友。有话就直说。”
她这么怼回去,注意到女孩儿抬手捂了下耳朵,神态变得更气恼。子牛可细心,再留意她,发觉她背带上别着个小麦克风哩,那就是说,她耳朵里该有个隐形小听筒。——意味着什么?她背后还有人!
是滴,子牛还是聪慧机敏的。这姑娘耳朵里确实有小听筒,而当听到子牛怼回来的话时,里面的人低低沉笑,由此惹恼了姑娘。
姑娘也就再没好口气跟她说话,“你搞清楚,救了你的可是我们。不是我们及时赶来,你早被jiān_shā分尸喂狼吃了!”
以为她会震愕,甚至害怕,哪知子牛很自然地“那感谢救命之恩了,还有呢?”这就是个冷血的癞皮狗嘛。其实也莫怪她如此,这样“胁迫而来”地邀功,叫谁信服得起来!
女孩儿一下起了身酷着脸离开,子牛也没大惊小怪、沉着跟上。比起那会儿“初出茅庐”,子牛着实成熟许多,这跟她性子里的老底子有关,也得益于宫近景对她的专业训练。
一路跟来舞台下方。
上头依旧是气势磅礴的交响乐排练,时而有暂停,听见老师、指挥的训斥“这里怎样怎样,再来!”下面却是另一个世界了。
几个蒙面的黑衣壮汉守在一个绞刑架旁,一个女人被打得血肉模糊吊在上头,头垂着,长发倒着披散下来,毫无生气。整个场景幽暗,血腥,有如地狱。
“你不认得她了?”
这场景着实还是吓着子牛的。女孩儿也是见她面露惊骇,语气更讥讽。
子牛如实摇摇头,
女孩儿忽露残暴一面,上去揪起女人的发,刀割的脸庞展露在子牛眼前!
“再看清楚,认出来没?”
子牛看清楚了,认出来了,正是苏肃之妹、神明之妻,苏锦!
看来女人已经被磨折得彻底失了知觉,女孩儿这样狠揪起她的发如同拉起一把烂草,她依旧一点生机没有。
子牛可才真正惧怕起来,“她!……”
“她就是昨儿侵入你家要活剐了你的主使,认出来了?苏锦,苏肃的亲妹子。她这么恨你入骨,足见有你毁她在前,恩怨这回事向来不是无缘无故,不过这其中的细账不是我该跟你掰扯的,没这个义务。今天叫你来,只想叫你亲眼瞧瞧,这世上想害你的,又少了一个,你大可放心,继续‘安枕无忧’地享福下去。”
女孩儿这么说,却丝毫没有“祝愿”,更多的还是讽刺。
“你们到底是谁!耳机里的人是谁!”子牛指着她!因为真觉得可怕了,就像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它到底是拉你一把,还是把你推下去,意图不明!反倒你像无头苍蝇,在人的掌心里乱窜,可无论如何,都会在他的掌控下进进退退……
女孩儿这才又恢复纯真,她微笑着在女人面前蹲下,指着她下题,“这儿都空了你知道吗,要不是续命的药把她吊着,早死了。就是想告诉你,别轻易跟人结仇,打你一巴掌的,可能就废了一只手;像这样想至你于死地的,死还便宜了她,生不如死才叫难过。”
“不需要你们这样!”子牛是怕了,这样的“好”绝不是“真好”,这是按着她一同坠地狱!
“那可由不得你。榛子牛,好自为之,别轻易跟人结仇哦。”
最后一句,就听见女孩儿甜美的一声。子牛陷入黑暗……
再醒来,子牛独自安座在一家火锅店的卡座里,面前火锅咕噜咕噜热气腾腾,一桌儿丰盛的菜肴啊,美不胜收!
子牛一下腾起,去找服务生,“我怎么到这儿来的!”
服务生还被吓着了,“对不起,我才接班,没看见……”这还是有礼貌的,要不人不当她神经病,你怎么来的问我啊!
子牛瘫坐在卡座上,望着这超级丰盛的一桌,心上沉骇又无力,这帮子人看来“神通广大”,她想,饶是她费番周折什么查监控呀来找寻,估摸也是徒劳。
每当遇着这种“潜在危机”时刻,子牛这孩子“不冒险”“想躲”的个性又冒出来了,不过,还能咋办,叫她大张旗鼓去查,不连累更多人?也只有得过且过,再添一个危险的秘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