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更倒霉,正拿着具保书要扣章时,丧钟响了。
离奉天城的城门就几步远,却需要原地立马跪下。
圣上驾崩,举国致哀。
各寺庙、观,以及凡是挂钟的地方,敲钟三万下。
三万,等敲完,得跪到啥时候。
关键是还得哭。
尤其是宋福生离守城官和兵役们距离太近,不敢表现不好。
就跪在他们附近。
宋福生一边哭,一边在心里后悔:
晚来些好了。
晚来在路上,只要没人,谁知道他们跪没跪?意思一下就起来,接着赶路别让人看见就行。
或者再早些来,进了店里,屋里暖和,跪在屋里呗。
马老太跪在宋福生旁边,哭得鼻涕都出来了,心里琢磨的是:
圣上,你赶紧滚到千里之外吧,烦死你了。
给我管这江山,备不住管得都能比你好。
瞧瞧你,活着时,江山这一块,那一块。死了后还得因为这一块那一块干仗,遭罪的全是俺们老百姓。
就这天,冰天雪地的,一把岁数等会儿跪完你,膝盖就得直不起来。
不知像宋福生马老太这样“不忠不孝”的百姓多不多。
但是百姓们确实心里踏实了。
丧钟响,就像那只靴子终于落了下来。
没一会儿,跪在城门外的宋福生等人,头上就落了一层白。
雪无声地落在他们头上。
宋福生咬牙坚持,每当觉得冻得要支撑不住时,就会抬眼看向那些守城官和衙役。
那些人得摘帽,估计耳朵快要冻掉了吧?
这种时刻,多大的官也要和他们一样受罪。
宋福生这话说得没错。
因为此时陆畔两耳冻得通红,正一身孝服,背影刚毅,带着大批的禁卫军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