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成乍见那团黑影立刻警觉地贴墙而立,顺势从腰间拔出火枪大声呼问:“是何人?”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门口站立着稍显局促不安的油坊主孙喜贵。
孙喜贵早脱掉了那身油腻腻的长袍,换穿一套李家军刚刚定型量产的军装,看上去分外精神抖擞。
上校放下了枪说:“噢,是你呀。找我有事?”
孙喜贵挪挪蹭蹭到底还是鼓起勇气进了门,当着李秀成的面却不敢入坐,就站在原地回话:“大人同我聊起西域油炭之事,我又想起了一个新的线索。听我那位从甘凉来的朋友讲,玉门关外十里有一片沙地,常年荒芜人烟稀少,当地一座深潭水黑如墨,水面上常有雾气氤氲,不知内情的人冒然进去不明不白就死掉了;那黑水又涩又臭,间歇喷涌黝黑粘稠的汽柱,老百姓都传言水里有妖孽,种种古怪皆是妖孽在作法……世上又有何人真正见过妖祟?无非是愚民自己吓唬自己罢了!小人在想:水底会不会藏着大人要找的油炭呢?”
李秀成细想孙喜贵转述的场景——沙漠,时常喷涌汽体和黑色稠物,而且地点正是中国境内最早发现石油的玉门!他奶奶的,莫非油层构造距地面较浅,而水潭中有地质裂隙,所以油气经常喷发到地表呢?
孙喜贵望着李秀成沉思的背影,闪着寒意的眼神落在桌子上那支火枪上,表情似乎犹疑不定。
他正要挪步向桌上的枪支靠近,李上校忽然猛地转身兴奋地道:“老孙呐,按你说的情形,我估计十之**就是油炭。娘的,老子真该再赏你500两银子!我看不如这样:你带几个人动身到甘凉那里实地探查一番,果真找到了油炭,老子我重奖你一万两!”
“我?去西域?”孙喜贵显得不那么情愿。
“对,去西域,把银两武器带足,老子再另外为你选配几名武功出众、吃苦耐劳的助手”。
“可是……可是大人,小人、小人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路程呀!孙喜贵笑得比哭还难看。
‘到玉门还算远吗?依老子的计划你到了玉门只走了十之一二!”李秀成踌躇满志而又极其诡秘地笑道:“你给老子沿丝绸古道一直向西行进,到了由沙皇管辖俄罗斯大公国,为老子我找一个姓卡拉什尼柯夫的人……”
“什么什么?小人没听清楚,大人可否再说一遍?”孙喜贵如堕云雾:“大人想让小人前往一个什么斯的地方,找一个公公婆婆,又有什么姓卡的拾泥的媳妇克夫,是这一回事吗?”
李秀成实在忍俊不禁,拍着桌子纵声大笑:“哈哈哈哈……他妈的老孙头,你怎么偏要开榨油坊,不去给老子改行说书去呢?这么些驴唇不对马嘴的事情,叫你编得还他妈的挺圆满!哈哈哈……你他娘的可笑死老子啦。”
孙喜贵不知这位李大人因何发笑:“大人为什么笑?难道小人说错话了?”
上校又笑了很久,直至气都喘不匀了,这才甩甩头强行停住,缓和调整半天这才压低声音问:“我问你——你可知世上最厉害、杀人最多的兵器是什么?”
孙喜贵想了想困惑地摇头道:“小人说不上来,小人只晓得炼油榨油,对刀剑兵器所知有限。我猜——可能是大炮?”
“错!”上校神气活现地说:“让老子来告诉你,世上最厉害的兵器是一种西洋夷国生产的火枪,这种枪总共造了一万万支,先后杀死了几百万人!”
孙喜贵难以置信地笑道:“大人说笑了!总共造了一万万支,那咱大清国不论妇孺岂不是二三人就拥有一支;杀死几百万人,那不是把咱大清官军全部人数的十倍都杀光了?哈,世上哪有这等奇事?”
上校正要开口分解,一个爽脆悦耳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好哇,你李秀成吃着碗里占着锅里的犹嫌不够,还要花言巧语骗人去替你到罗卜丝寻那克夫的寡妇!”
门开处,满脸寒霜的大美女洪宣娇怒气冲冲地闯进来。
大美女洪宣娇的眼睛本来就不算小,此时被熊熊炉火烧得足足放大了一倍,令上校即刻联想到宁波城的那场大火。
他怕大美女的“冰火神功”习惯性地大发作,便下意识地躲到孙喜贵身后。
《李氏泡妞**》第六条第二款——惹不起老子躲得起。
“李秀成!你若是个爷们就接着往下说,别因为我来了就躲躲闪闪吞吞吐吐!”大美女隔着孙喜贵便伸手来揪上校的头发,上校连忙低头后退,同时推搡孙喜贵调整角度封堵大美女的“凝血神抓”。
“宣娇你让老子……让我说什么?这一次你可绝对是听误会了,那大公国的名字叫俄罗斯并非萝卜丝,卡拉什尼柯夫是个洋人的姓氏,这里面没你说的寡妇!”
上校一边解释一边跟大美女捉迷藏,二人围绕着孙喜贵左扑右闪,把个油坊主挤兑得如同可怜的陀螺。
“她不是寡妇就更加不可以!”大美女的“凝血神抓”酷似传闻中的歹毒功夫“九阴白骨爪”,一下一下尽朝上校的头盖骨招呼:“我当然知道她是位洋女人,你成天看着我和阿娇这类黑发黑眼的女人碍眼,所以就对黄发蓝眼的洋女人动了邪念对不对?已经有了头国的还是法国的洋女子玛利亚还不够,你又惦记会做萝卜丝的寡妇,你李秀成究竟想要干什么?娶几百名女人成立一支娘子军吗?”
上校哭笑不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比他奶奶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