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烈稍微停了停,看了宝芸一眼,淡淡道:“说吧,你想怎么做?”
见到晏烈是这样冷淡的态度,俞明江眼前一亮。看来宝芸用这样的小事情麻烦晏烈,晏烈是感到不高兴了。
只要晏烈不高兴了,那他能说的就多了。
“小女只是想和皇上借几个可靠的人,确保滴血验亲的结果让人信服便可。”
“怎么,京兆府的人还不足以让你信服吗?”晏烈已经放下了的手中的棋子,声音中似乎有不悦。
俞明江更是高兴,这是不是证明晏烈其实是厌烦宝芸的,宝芸在皇帝看来并没有他以为的这么重要。
宝芸依旧低垂着眉眼,声音平顺:“皇上误会了,并非是臣女不信服京兆府的人。实则是这件事对臣女来说十分重要,对臣女生母的声誉也十分重要,容不得半点差池。贸然叨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晏烈的眸子深处露出笑意,说来说去还是不信任京兆府的人。倒也不能全然说是不信任京兆府的人,应该说是不信任俞明江。
俞明江有可能买通到京兆府的人,却没有本事买通宫中的人。
“微臣也有事情,想要皇上做个见证。但是在微臣做这件事之前,有些事情最好还是弄清楚的好,否则的话会留人话柄。”司马长空这时候插话道。
宝芸心中感激是,她知道司马长空这是怕皇上真的生气了,所以才将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不过以她看来,皇上是生气了,但是生的不是她的气,而是俞明江的气。要是证明了她是俞明江的女儿,那加上之前在京兆府发生的一切,这就是俞明江没事找事了。
皇帝那么睿智,一定也会去想俞明江这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宝芸自己想不透,但是不代表皇帝也想不透。
这也是宝芸将这件事捅到皇帝面前的原因之一。
“李全,你去准备吧。”晏烈道。
俞明江深吸了一口气,将接下来要说的话先在心中过了一遍。看着晏烈那似不耐烦的样子,他倒是没有刚进宫的时候紧张了。
李全是晏烈身边的大太监,有了晏烈的吩咐,眨眼的功夫他就将清水准备好了,用一个通透碧绿的玉碗盛了上来。
之后请示过了晏烈的意思,晏烈表示可以的时候,李全这才走到了宝芸的面前,说了一声得罪了,然后让宫女端上水来,给俞明江和宝芸都洗过手之后,这才是用银针扎破了两人的手指取血。
两滴血滴在了水中,清澈的水,碧绿的碗,鲜红的血,看上去有一中奇异的美感。
俞明江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但还是忍不住看向了碗里,心中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宝芸看着他那直勾勾的眼神都知道他在想什么,若不是真的发生在眼前,打死宝芸都不会相信竟然有人主动往自己的头上戴绿帽子的。
她正想着,便看到水中的两地血慢慢的相互靠近,然后又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起。
御书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幕,所有人也都看到了,宝芸和俞明江的血是能融合在一起的。
过了许久,这两滴血融合得似本就是一滴一般。
宝芸开口打破了御书房中的宁静:“皇上,想来臣女的身世是能够分明了,臣女生母的清白也有一个分明了。”
晏烈淡淡的瞥了俞明江一眼,只说出来两个字:“自然。”
“皇上,皇上,微臣也是被蒙骗的,也是一时昏了头,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情,请皇上赐罪。”俞明江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道。
晏烈没有说话,出声的是司马长空:“我倒是十分好奇,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你这是恨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宝芸不是你的女儿。”
俞明江后背冷汗直冒,幸而理由他早已想好了:“都是微臣糊涂,因为孔柔与微臣说过那样的话,因而微臣对宝芸一直有所亏欠。但是来到京城之后,便时时有人议论为何微臣对宝芸那样的不亲近,一味地偏心二女儿。”
“微臣也是有些着急了,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微臣知错了,一切都是微臣的错。”
宝芸冷笑一声,俞明江果真不蠢,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将错误全都推到孔柔的身上。也是,孔柔毕竟是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父亲这话女儿有些听不懂,范成都已经承认了一切都是父亲指使的,父亲怎么还能将错处都推到我生母的身上呢?”宝芸问道。
俞明江看着宝芸,脸上的表情是有伤有痛,看得宝芸直想呕吐。
“芸儿,你怪父亲是应该的,毕竟父亲亏欠了你这么多。你放心,父亲以后会加倍的补偿你。父亲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父亲好不好?”俞宝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丝毫不顾忌场合和自己的身份。
俞明江说的这么情真意切,要是宝芸不答应的话,似乎是宝芸太不近人情了。人人都说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更何况俞明还认错了。
“俞尚书莫要胡搅蛮缠,还是回答了宝芸的话为好。这世上的确是没有不犯错的人,但也不是人人犯的错都可以原谅的。宝芸还是一个孩子,你又何苦为难她呢?”司马长空适时的开口,又将责任都推到了俞明江的身上。
有些话的确是自己说不行,要别人说了才能达到效果。比如说司马长空说的要是换做宝芸自己说,那便成了宝芸小肚鸡肠,抓着自己父亲的错处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