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领队开路的仪仗不过三十六人,此时闻言,却无人应答,只有隐约唏嘘的议论声。
郑海狐疑的回头和易明峰对望一眼,正好发怒,前面负责领队的一名侍卫却是策马折了回来,满脸凝重之色的对着易明峰拱手道:“侯爷,前面出了点状况,有个小子横在了吊桥之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前方架设在山谷上头的吊桥是从此处出山的必经之路,为了保证往来顺畅,每年朝廷都要拨巨款对沿路的整条栈道和这座吊桥进行整修维护。
这个时候,有人会横在此处挡路,绝对不是巧合。
郑海刚要发怒,易明峰已经抬手直至他,径自打马往前走去。
侍卫们急忙往两侧避让,给他腾出地方。
易明峰打马,不徐不缓的走到队伍最前方。
随着距离的拉近,远处立于桥头的一人一马也逐渐步入他的视线。
天还没亮,又赶在月末,人还是在山里,光线昏暗,识人不便。
隐约中只能大致的辨认,那是个身材十分瘦小的少年,一身短装打扮,策马立于那座一丈多宽的吊桥之前。
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谷,而前方百余步外就是他自己带着是三千钦差仪仗。
彼此之间悬殊的武力配备,但他身后三千余人的队伍就是被这个单枪匹马的瘦弱少年震慑住,因为——
此时她一人一马立于桥头,手中一把长柄马刀倒提,刀锋的着力点,赫然就是支撑那座吊桥的绳索。
夜色迷茫之中,身子瘦弱的人儿,面目不明,腰杆笔直,唯这一个持刀的姿势,说不出的潇洒漂亮。
小小的一个动作,足以震慑三军,莫说对方三千兵马,就是百万雄师也要望而却步。
易明峰冷冷的看着,隐约之突然有种释然般的错觉——
仿佛他这一整夜里心神不定的原因,就要在这里找到答案了。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不想死的还不让开?”郑海头脑发热,策马上前怒声斥道。
“武安侯一路走来辛苦,恭候多时了!”对面那少年朗朗笑道,语音清脆果决又透着几分森然的寒意,却也分明——
是个女子的声音?
身后的队伍之中顷刻间骚乱起来,议论频频。
而这个声音入耳,易明峰额角的青筋却是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整个人的思绪前后还没有衔接后——
对面那男装打扮的少女却是手起刀落,腕下一个利落的翻转,将手臂粗细的绳索一道切断。
后面的吊桥上面拴着的横木失去平衡,哗啦啦往山涧中栽去。
这座吊桥,是出山的必经之路,深锁一旦断掉,所有人都会困死山中。
之前虽然被这少女摆出的阵仗震住,但因为她自己本身也正在桥头,所以郑海等人也都不曾想到她竟会真的出手断桥。
“你——”郑海目赤欲裂,怒吼一声,就拔剑扑了过去。
那少女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与上一个动作一气呵成,紧跟着横臂一扫,刀锋所过之处再度带起一阵冷风。
易明峰颓然一叹,狠狠的闭上眼。
下一刻架在她身后的整座吊桥就轰然坍塌,无数的横木凌空抛落,伴随着一片此起彼伏的闷响坠落山谷。
那座牵连着南疆山谷和外界唯一联系的吊桥一瞬间灰飞烟灭,荡秋千一般从众人的视线之中抽离,最后轰然一声,最后剩余的一半木桥狠狠的撞在了对面的绝壁之上,四分五裂。
郑海的身子凌空,在空气里爆发出的力量却在看见吊桥坠落的一瞬定格,一个不稳,中途坠落在地。
再也顾不得伤人,他疾步抢过去,奔到悬崖边上,看着空荡荡的山谷,整个人都懵了。
“侯爷,桥塌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躁狂不安的扭头对易明峰吼道。
易明峰紧绷着唇角,一直的沉默不语。
却是那马上少年扬鞭策马朝他款步走去,盈盈笑道,“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话诚然不假。你我之间一别也不过数日光景,如今易世子已然承袭爵位,成了高高在上的武安侯。为了庆祝您得偿所愿,今日我准备的这份礼物,不知道侯爷可还满意?”
她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而彼时所有人还都处在去路被断的恐惧之中,窃窃私语之余,也无人有闲暇顾及到她和易明峰之间的对话。
易明峰一马当立于队伍的最前方,此时闻言才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唇边挂了一丝冷的不可思议的笑容,开口的话,每一个字却不可遏止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像生怕一时控制不住,就会失了他惯常维持的风度,变成疯狂的嘶吼。
“易明乐呵——”易明峰道,想笑又笑不出来,“居然是你!竟然是你!我早该想到,你没有那么容易死!彭子楚他机关算尽,没想到最后还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早该猜到,当时没有寻到你的尸首这事儿就没有这么容易完{然{不其然!”
他没说一句话,咬牙切齿的意味就更加浓厚三分。
但那语气又分明不像是对人言,反而自语的成分居多。
郑海一直立于悬崖边,本来正是手足无措的时候,惊闻此言,顿时勃然变色,不可置信道:“她是九秀?这不可能!”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反射般的纵身暴起,从斜后方一剑直刺明乐的背心。
明乐只就不徐不缓的策马前行,对他的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