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皇后显然也是始料未及,冷不防一个踉跄往后连退数步。
“皇——皇上——”柳妃靠在孝宗的臂弯里,脸色惨白,怔怔的盯着地上碎裂的玉碗,神情惊骇,紧跟着下一刻却是痛呼一声,突然抱住自己的腹部,现出痛苦之色。
“爱妃!”孝宗低吼一声,也不顾不得别的,急忙伸手扶住她,大声嚷道,“太医,快去传太医!”
之前太子落水,虽然明知道回天乏力,但是太医院一众值夜的太监还都是紧赶着过来了。
“微臣在!”林太医闻言,急忙上前请安。
“快给柳妃看看,可有妨碍?”孝宗说道。
柳妃的脸色发白,靠在他怀里,神色凄然的抓着他的袖子,一脸楚楚可怜的表情,口中惊惧的低唤:“皇上——”
壁珠急忙掏出帕子搭在柳妃腕上。
林太后从地上爬起来,赶紧的过去搭了脉。
“怎样?”孝宗迫不及待的追问。
真太医诊了片刻才松一口气,道,“娘娘是受惊过度,动了胎气,暂时没有什么大的妨碍,不过未免娘娘再受刺激,还是先把娘娘送回寝宫,然后微臣再开一副惊奇安神的方子给娘娘服下,以保万全。”
孝宗闻言,脸上表情却不见放松,目光一瞥又瞧了眼地上碎裂的药碗。
刘公公看穿他的心思,连忙上前安抚道,“陛下放心,方才汤药入口之前就被那宫女儿打翻了,奴才看的真真儿的,娘娘并不曾沾染上。”
孝宗闻言,这才放心,沉声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软轿过来,送柳妃回流云宫静养?”
“是!”刘公公应道,转身吩咐自己的徒弟小庆子,“去!”
“是,大总管!”
小庆子忙不迭领命去了。
柳妃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死抓着孝宗的袖子不撒手,泪盈于睫的低声哭诉,“皇上,臣妾不走,臣妾害怕!当着您的面就有人敢对臣妾的孩子下此毒手,如果回我宫里——”
说着眼泪滚落,伏在孝宗胸口哀哀的哭了起来。
孝宗的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涨,额角青筋暴起,所有的怨气一齐涌上来,突然猛地回头朝林皇后看去。
林皇后被他的眼光一扫,猛地一个机灵,这才回过神来,仓皇的屈膝跪地,摇头道,“皇上,臣妾什么也不曾做过,您不要听这个贱婢胡言。”
之前站出来指证她的宫女紧跟着一个响头叩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上,皇后娘娘可是一国之母,臣妾不信她会做这样的事。而且谋害皇嗣又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还是先查清楚了再问罪的好。”站在旁边的容妃眉尾一挑,走上前来,语气却是平稳安定,听不出偏帮谁的意思。
林皇后居于后位多年,为人虽然不算开明大度,但明面上却也不曾做过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只是之前因为四皇子的事,孝宗一直对她心存芥蒂,却也将那宫女的话信了七八分。
嫌恶的看了林皇后一眼,孝宗目光略过地上洒出来的汤药对林太医使了个眼色:“去验一验,那碗药可有什么问题。”
“是,皇上!”林太医领命,走过去从一瓣玉碗的碎片上取了些残存的汤药仔细的查验起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不多时就见林太医的脸色突然变了。
林皇后心里一凉,下一刻果然就见他转身跪于孝宗面前回禀道:“皇上,这碗药里的确是发现了一些不利于保胎安养的东西。”
“是什么?”孝宗问道。
“是——生川乌!”林太医道。
孝宗对这味药显然是不甚了解,旁边的后妃之中却有不少人都已经变了脸色。
林太医顿了一下又补充,“是——堕胎用的!”
柳妃闻言瑟瑟一抖,不觉用力抓住孝宗的袖子。
孝宗倒抽一口凉气,突然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声:“皇后!你干的好事!”
林皇后神情木楞的跪在地上,好像是一直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此时闻言才抬头朝孝宗看去,哭笑不得的哼了一声,“皇上是说,这药是我下的?”
“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孝宗怒道,一张脸上血色弥漫,近乎狰狞,“枉朕把你放在皇后之位上这么多年,不曾想你非但不知感恩,居然连朕的子嗣都敢下毒手残害!”
这么多年,他的膝下不过子女各有一双,自易明心生了四皇子之后,五年间,整个后宫再无所出。
这么回想起来,孝宗脸上的厉色突然更甚——
这个女人竟敢当众谋害她的子嗣,她可以做一次,为什么就不能多做几次?
孝宗一怒,把柳妃交给壁珠和碧玉两个,就大步朝林皇后走去。
女人们诚惶诚恐,噤若寒蝉。
龚嬷嬷见他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生怕林皇后遭殃,急忙扑过去阻挡。
“皇上,您说有人要害柳妃肚里的皇嗣,就算真是有这回事,皇上怎么断定就是我们娘娘做的?”龚嬷嬷声泪俱下,扑过去抱住孝宗的一只脚,哀求道,“皇上,皇后可是您的结发妻子,她是什么秉性难道您还不了解吗?柳妃娘娘受了委屈,您心里不痛快,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么大的罪名加在我们娘娘身上!娘娘她冤枉,我们娘娘她冤枉啊!”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老刁奴!”孝宗正是气头上,一脚踹在龚嬷嬷的心窝。
龚嬷嬷痛呼一声,倒在地上,嘴角有鲜血溢出。
“嬷嬷!”看到乳娘别踢吐血,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