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孝宗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死死的盯在眼前那个盛气凌人的小女子身上。
有恃无恐跑到御书房来颠倒是非黑白?这般理直气壮,这般不怕死的胆量和气魄,还是他生平所见第一人!
明乐不是看不懂他目光里头的探寻和冷意,却是丝毫也不打算理会他。
“苏护卫,你又有什么话说?”微微牵动唇角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明乐的眸子璀璨闪耀又再偏过头去看向苏琦远,“可是也要告诉陛下,是本王妃粗鲁无状,出手伤人的?”
当时殷王府门口的情况围观的百姓都是有目共睹,若真要说到出手伤人,那也是苏琦远先动的手。
虽然他是为了抢夺圣旨,但是外人并不知道其中内情,所有人的眼睛看到的就是他先出手攻击雪雁的,这一点就足以将他逼迫到死角。
李瑞祥那样遭了无妄之灾的姑且都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更何况是他这样一个“出手伤人”的?若是强辩下去定然是逃不过被反咬一口的下场。
既然是同样的结果,又何必自取其辱去讨没趣呢?
“是奴才们鲁莽,不小心和围观的百姓起了冲突,伤人在先,理应受罚。”把心里的一口苦水吞下,苏琦远却是比李瑞祥精明又有脑子的多,说着就给孝宗磕头请罪道:“是太后娘娘英明,打了奴才们的板子以作小惩大诫,此事和殷王妃还有殷王府无关。奴才们出门在外,却不知道谨言慎行折损陛下声名,是奴才们的疏忽和不是,此次受教,日后定当加倍注意,不会再犯。”
李瑞祥是实打实带着孝宗的圣旨去的都折损在前,他手里却连起码的圣旨和可以替他撑腰的信物都没有,多说无益!
两个可以指证明乐的人,一个被她生生的逼的吐血昏死过去,另一个也被迫临阵倒戈,失去了攻击力。
形势急转直下,叫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傻了眼。
孝宗靠在椅背上,神色冷漠的看着。
半晌,挥了挥手,示意苏琦远退下。
他不得已,再次承认这样一个败局,却终究还是不甘心。
“老四,你大概也无话可说了吧?”闭上眼自嘲的冷笑一声,孝宗突然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长长的出了口气。
“臣弟奉命前去殷王府传旨,可是适逢苏侍卫的人和周围百姓起了冲突,场面错乱之下,遗失了圣旨,是臣弟办差不利,请皇上降旨责罚。”宋沛恭恭敬敬的说着,跪在那里拱手对孝宗深深做了一揖。
把责任推给苏琦远,他虽然也有遗失圣旨办差不利的过失,但却也只是情非所愿罢了。
“好c!”孝宗揉揉眉心,嘴角那种诡异的平静而又异常冰冷的笑容就越发明显的表现了出来。
“朕的兄弟,朕的臣子,朕的奴才,你们在同一天连着在同一件事上失手,想来朕也是无话可说的。”孝宗自嘲说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神就又立刻恢复了那种幽暗而森凉的感觉,冷冷的一挥手道,“除了殷王妃,其他人都先行给朕退下吧!”
“是。皇上!”
御史台的几位早朝之后刚回衙门,屁股还没做热就被火速传召进宫,不曾想只就看了一场大起大落的精彩好戏,而最后的收场却又风平浪静的叫人啼笑皆非,这会儿被打发的更是莫名其妙。
几个人起身告辞,陆续往外走。
宋沛也跟着起身,当着孝宗的面,即使他对明乐此时的处境很不放心,却也没有办法表现出来,只就拿眼角的余光扫飞快的扫了她一眼就先行转身离开。
待到众人离去,孝宗就从案后起身朝明乐走了过来。
他全身上下都被一种且冷且阴暗的气息包围,加上久居上位者那种俯视一切的气势,若是换做普通人被他以这样的眼神盯上片刻都要汗流浃背,可明乐就是不卑不亢,一动不动的与他对视,看着他绕过桌案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面前来。
“这样胆大包天,公然跑到朕的御书房来颠倒是非黑白,你就真的以为朕那你没辙?还是你真的不怕?”孝宗问道,没有预料中的怒不可遏,只是语气阴冷冰凉的有些叫人不寒而栗。
到了此刻他已然明了,和明乐这样的人面对面,他即使是发再大的脾气都无济于事,还不如省些力气,跟她心平气和的把话说明白的好。
“我这样的人,皇上觉得我还会怕什么?”明乐莞尔,眼底泛起的笑容十分的清澈清楚,语气更是平平静静温温柔柔的,“其实我怕死,也不想死!只是陛下您想要杀了我吗?退一步讲,即使是想您也不会这么做,您还怕这普天之下悠悠众口的指责呢。既然明知道您是拿我没辙,那么陛下您说,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不会杀她,也不敢动她,最起码是在三五年之内,在有关宋灏的一切都被世人遗忘淡漠下去忘淡漠下去之前,他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孝宗眼神幽暗的看着她,每一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朕的耐性是有限度的,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朕的耐性,真就以为朕会拿你没辙吗?想要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朕有的是办法,甚至是叫你生不如死的办法更多。”
“是啊,杀人不过头点地,有什么难的?易明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意外丧生,并且死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留任何的疑点叫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