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悲戚道,“好歹是给你三叔留下一条血脉吧!是我无能,到死也没能给他生下个嫡子,可是也不能看着他膝下就此断了香火啊!”
李氏也是个不择手段一心都想着攀龙附凤的,甚至也曾打过易明威和易明菲婚事的主意,但是经过这一次,她是真的彻底清醒了。
什么泼天富贵?什么一品诰命的荣耀?跟命比起来那些全都一文不值。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她现在才算是领教的深刻。
上位者翻手之间就可以叫她们这样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而对于易明菲,也是到了今时今日她也才是真的知道后悔和疼惜了——
今天若不是易明菲赶了来,她定是和那蝶衣一样血溅当场了。
而易明菲若不是为了救她,或许早就可以逃了,远走高飞,那又何至于落到今时今日的这般田地。
“母亲,皇上的圣旨已经颁下来,你就不要为难九妹妹了。”易明菲拉住她的袖子,认真的摇了摇头。
“不!菲儿,我这一辈子也是做不少恶,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我就听你父亲的,早些叫老夫人把我们分家分出去,不去肖想什么武安侯的爵位了。都是我的一念之差拖累了你们,是我拖累了你们啊!”李氏痛哭不已,死死抓着明乐的手,期期艾艾的看着她。
“早知如车比当初?”明乐的神色不改,手臂往下一垂避开她的手,往旁边走了两步避开。
李氏一愣,回过神来又要奔过去,却被易明菲一把抱住。
“母亲,这个时候,你就不要为难殷王妃了。”易明菲道,神色复杂的看了明乐一眼,扶着李氏跟随侍卫离开。
李氏哭的全身发软,几乎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好在是宋沛亲自押送,侍卫们都识趣躲的老远,没人敢于粗暴的对待她们。
待到过了偏殿外面的回廊,宋沛才叹息着开口,回头对易明菲说道,“七秀你且受几日的委屈吧,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的。”
易明心和老夫人的罪名板上钉钉,唯有推翻这个既定事实才有可能替易家翻案。
可是——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再者老夫人触怒孝宗,两罪并罚,明日一早就要被拉去西市的断头台当众执行剐刑以儆效尤。
一旦老夫人的罪名昭告天下,易家就完全没有了翻盘的可能。
“谢谢四殿下。”易明菲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却是摇了摇头,“易家这一次是作茧自缚,与人无尤,乐儿她能为我做的都已经做了,方才当着外人的面我连声谢谢都没敢和她说,回头请王爷代为转告一声吧!”
以老夫人的所作所为,明乐虽然不会对她网开一面,但她对老夫人还一直有那几年老夫人庇护明爵时候的情分,并不会做的太绝。
既然老夫人自寻死路,由她去撞到孝宗的枪头上死了就是,万也用不着再下这样的狠手将她处以这样的刑法。
也许别人会当这是明乐和老夫人之间的宿怨,只有易明菲最清楚——
明乐那样的为人,是不屑于去和老夫人这般小肚鸡肠的算计的,而她会这样做的原因,只是为了替自己出一口气。
宋沛诧异的看着她。
以往易明菲的性子柔顺在京城的闺秀之间就是出了名的,但是看她处于生死大事之前这种豁达而从容的姿态,倒是叫宋沛大跌眼镜。
“好,七秀的话,本王会代为转达的。”宋沛说道,继而一笑,“别的事我虽然帮不上忙,但是你们在牢里的这几日本王还是可以照拂一二的。七秀和三夫人身上都带着伤,回头我会找个太医过去给你们瞧瞧。”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李氏振奋了几分精神,连连道谢。
易明菲却是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恍惚了一瞬,袖子底下的手不觉的用力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一个小瓷瓶。
宋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这点小动作,只道,“我先让侍卫送二位过去,本王还得要去景华殿走一趟。”
去景华殿,自然是去拿易明威的。
李氏心里的冤屈一下子就又漫上来,又开始抹泪。
易明菲低声安抚了两句,扶着她随侍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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暝宸殿,偏殿。
这一次纪浩禹十分自觉,宋沛一行刚走他便是咧嘴一笑,对明乐和彭修两人做了个“请随意”的暗示,然后就迈开步子先行离开。
“你又有话说?”和他之间完全用不着藏着掖着,明乐直接就是开门见山的开口。
“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原以为你至少是会留下易明菲的。”彭修说道,顿了一下,随即也就很快释然,“不过也对,就只是几日的牢狱之苦罢了。虽说是皇命不可违,但如果是江山易主,这一道所谓先帝颁下的圣旨却是随时可以推翻的,只是要在十日之内、行刑的日期之前夺天换日,你真的是有这样的把握?”
明乐和易明威之间早有约定,她不仅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赶尽杀绝。
所以她之所以会放任整个武安侯府被入罪,其实只是以此来掩人耳目,叫地方放松警惕,而她自己却是早就算就好了后招。
虽然皇帝的圣旨不可违逆,但只要易家的人还没有真的人头落地,一切就都还有变数。
如果在这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