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酒酣耳热,殿中也有不少的官员和命妇秀们互相交换了位子寒暄说笑。
章雪心从座位上起身,以一种目空一切的神态款步朝着上首的方向走去。
左秀眼角的余光瞥见她,不由的皱眉,刚要动作却被左夫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拦下,对她摇了摇头:“这里是大殿,别生事。”
“母亲,我看那章雪心明显的不安好心。”左秀皱眉。
她就是看不惯章雪心那有恃无恐的德行。
“听娘的话。”左夫人握着她的手不放,“你父亲是御史,咱们家里人的一言一行有多少盯着呢,凡事都要顾及你父亲的颜面,莫要多事了。”
左秀虽然心里膈应,但是闻言也只能安奈下来不动。
章雪心径自走上去,却在暖阁外面被内侍拦下。
“章秀留步,里面的暖阁没有传召秀不能随便出入。”那内侍恭敬说道。
章雪心的厌恶的挑眉,但是因为里面坐的都是皇亲国戚,她也不敢随便发脾气,于是就按捺下来,含笑道:“那就麻烦公公进去替我通禀一声,我想要和姑母说两句体己话。”
按理说这样的诚她应该称呼荣妃一声皇贵太妃的,可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便有意的拉拢了关系。
那内侍的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皱,点头道,“请秀稍候片刻。”
言罢就进了暖阁通禀。
彼时荣妃正在和明乐还有张氏提及靖襄公主大婚的相关事宜,说话正在投机的时候却被人打断。
她顺着那内侍的视线看了眼站在稍远处的章雪心,眼中露出些许不耐,但是当众也不好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那内侍回身去请了章雪心进来。
章雪心在礼仪上倒是周全,进来就先一一给惺帝和在座的皇亲们见了礼,最后才移步到荣妃身边靠着,亲昵道,“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姑母了,雪儿心里想念的紧,可是母亲说您最近要忙着帮公主表妹准备大婚的事,不叫我进宫来打扰,姑母最近可好?”
“嗯!”荣妃淡淡的点头,章雪心是个什么性子她自是清楚,便有意的保持了距离,“本宫这段时间的确是不得空,难得你有心了。这会子殿里人多,还是别乱跑了,快回你的座位上,再有小半个时辰宴会就该散了,免得你母亲寻不见你着急。”
章雪心能感觉到她言辞之间的冷落,却只佯装不懂,赖在她身边,乖巧笑道,“我跟母亲说过了前来给姑母请安,难得有机会亲近姑母,就让雪儿在这里陪您一会儿吧。”
荣妃皱眉。
但对方毕竟是个忻娘,她也不好当众做的太过。
章雪心看出她的顾虑,心里隐隐得意就越发挖空了心思卖乖讨好,扯着荣妃的袖子道,“公主表妹就要出嫁了,这段时间应该要忙着绣嫁妆吧?今日的宴会她也没来,平日里宫里也没个人作伴,日后不若叫雪儿进宫来多陪陪她吧?好歹也能解个闷儿。”
“宫里还有二公主,靖襄那里闷了自会去寻她。”荣妃道,露出一个冷淡的笑容,“你也到了许嫁的年龄了,你母亲最近应该已经开始为你操持了,你也学着敛敛性子,别再这样冒失了知道吗?”
章雪心脸上的表情一僵,暗暗的攥着帕子点头应下,“是,谨记姑母的教诲!”
“去吧!”荣妃摆摆手,明显一刻也不想多留她在身边。
这一次荣妃的话说的太明白,让章雪心想要继续装傻也不能。
她的脸色有些涨红,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站起来,一步一步的往外面挪去。
这皇贵太妃的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三两句话不到就把自己往外赶,让她真正想说的话连一句也说不出来。
让她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章雪心却是不甘心的。
章雪心的心里有着谋算,脚下步子就挪动的十分缓慢,最后经过明乐几案之前的时候她突然一咬牙,笑容灿烂的看过去,诧异道:“咦,今日在皇宫门口好像看到十公子是和一位秀同乘而来呢?这会儿怎么反而不见人了?”
宴会上男女宾客要分席而坐,易明爵自然不能和尉迟瑶坐在一起。
而尉迟瑶虽然是卢远晟的左膀右臂,可是在大邺王朝还没有女将挂帅的先例,所以皇帝和朝臣虽然认可她的存在,明面上也给了她十分靠前的座位,可是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件事。
当然了,尉迟瑶也不在乎,她会跟着进宫也只是因为担心卢远晟的身体,不过是为了和舅舅之间有个照应。
而章雪心这些人在开宴之前也听自家父兄道明了尉迟瑶的身份。
不过是个曹莽出身的土包子,章雪心便更是不屑,之前看易明爵对尉迟瑶的那个样子犹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而在知晓了卢静瑶的身份之后她心里那股叙苗就又重新蹿了上来。
不管易明爵是怎么想的,她确定,摄政王妃一定看不上那个女人,不会叫那么个粗鄙的女人进他们易府的大门。
她上来说是给荣妃请安,其实本来就是为了借故提易明爵和尉迟瑶的事,偏偏荣妃没给她机会说出来,于是鼓足了勇气直接对明乐开了口。
彼时明乐最喜欢的一道燕窝鸡丝汤刚被送上来,宋灏正在亲手替她盛汤,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也没有忌讳。
章雪心开了口就眼巴巴的望着,可是等了半天,却发现两人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
“不吃了,刚才那道珍珠鱼丸你就逼着我吃了好些,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