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是宋灏出手了?
明乐心头一紧,忙是不动神色的退出人群,避开众人耳目从外围凑过去。
孝宗的御驾前五花大绑的缚着一个穿侍卫服的年轻汉子,看上去也就二十余岁的模样,虽然是被重兵押解跪在地上的,脸上却是一副狞然的表情,桀骜不屈。
旁边跪着的萧澄,则是使劲伏底了身子,压下视线,一派惶恐。
“武威将军,朕准你代管兵部才短短几个月,就出了这样的纰漏,还闹到众目睽睽之下来,你还有什么话说?”孝宗坐在辇车里,脸色发青,隐约可见抓着小半张纸片的手指在宽大的广袖下隐隐发抖。
“微臣——微臣惶恐!”萧澄僵硬道,语气有些发虚,“可是皇上,今日从霁月轩出来之前,微臣都仔细的查验过,所有重要的奏折和文书都落锁封存起来了,实在不知——”
“你不知?”孝宗怒不可遏的打断他的话。
此时刚好一个侍卫从人群外面疾步走来,附耳于侍立在侧的宋泽耳畔说了两句话。
宋泽的神色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动,正在草木皆兵的孝宗一眼察觉,目光马上飘了过去,冷声道,“怎么样了?”
宋泽急忙正色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皇兄,侍卫已经过去查验过了,霁月轩里收藏战报文书的柜子——的确是被人动过了。”
“废物!”孝宗一声怒喝。
萧澄立刻抖了抖,“皇上息怒,微臣惶恐!”
孝宗的目光锐利如刀,猛地射向被人强压在地上的刺客,“把他给朕带下去,严刑拷问,天亮之前,给朕一个水落石出!”
“是!”宋泽急忙领命,挥挥手,示意御林军把人压下去。
待到那乔装的刺客被强行绑走,孝宗阴沉的目光才又落定在宋泽身上道,“宫中安全一直都是惠王你在负责守卫,今晚的事,你是否也得给朕一个交代?”
“是臣弟的疏忽!”宋泽躬身而立,举止从容而不见丝毫慌乱,“可是皇兄,今日适逢您的寿诞,宫中多有客人出入,礼部递上来的名单长达千人,各家也都有仆从随侍进宫。今夜这事来的蹊跷,您是不是给臣弟一点时间,等臣弟审讯完那刺客再来给你一个交代?”
因为是要宴请外臣,暝宸殿的位置建的稍微有点偏,在内宫的边缘位置,从这里一眼看过去,就能见到外宫林立的殿宇,尤其那座平时供皇帝和一干重臣朝后议事所用的霁月轩,穿越眼前的花园,也就只剩一墙之隔。
可想而知,方才那刺客应当就是从那里过来的。
而且明眼人也很容易就能发现,他既然是盗取了想要的东西,却不从外宫直接潜走,反而进了这内宫花园招摇——
果然是耐人寻味!
孝宗的眼神一晃,目光在人群中飞快的扫过,脸色不觉的又暗沉几分,却没再说什么,只就摆摆手,“你去办吧!”
“臣弟遵旨!”宋泽道,目光微微一转,落在匍匐在地的萧澄身上,“皇兄,今日这事儿,武威将军应当也是无心之失,您看——”
“玩忽职守,罪不可赦!”孝宗冷冷的打断他的话,“军国大事,岂能由得他随意疏忽?一并拉下去,暂押刑部大牢,等你审明白了再说!”
“臣谢恩!”这个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多说多错。
萧澄虽然心急如焚,终究也还是强忍着闭紧嘴巴,被御林军带了下去。
明乐看着他一语不发的离开,心里突然察觉出一丝异样——
以她对这人的调查和了解,武威将军萧澄似乎不该是这么个木讷顺从的主儿!
“皇兄,开宴时辰差不多了!”目送萧澄离开,宋泽小声的提醒。
孝宗余怒未消,但这样的诚之下,却是不适合当众审讯的。
“嗯!”孝宗颔首,周遭围观的人群忙不迭散开,给他的步辇让出路来。
“恭送皇兄!”宋泽站在原地,躬身又是一礼,然后慢慢转身退下。
因为之前曾经和宋灏在街上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明乐便暗中多注意他三分,敏锐的察觉到他转身的一瞬,唇角牵起的那个诡异弧度。
果然——
明乐心头一跳,急忙追着宋泽的背影寻过去。
彼时殿外围观的人群四下疏散,人影混乱。
因为要急着去审问刺客,他走的是和绝大多数人相反的方向。
明乐的目光锐利一扫,还是轻易捕捉到那人的背影。
彼时,迎面正好一个花团锦簇的华服少女带着四名侍婢款步而来。
宋泽让了一让。
那少女神情高傲,从他面前走过,虽然两人的目光没有正面交锋,明乐还是清楚的注意到她眼角微微斜挑的那一个小动作。
那女子身上服饰与大邺人略有些不同,明乐不觉多看了两眼,这一看更是目光骤冷,赫然扫见她袖子里滑出的一枚锦绣扇坠儿。
宝蓝色的底料,上以金丝银线绣出锦绣鸳鸯的图案——
入眼,甚是熟悉!
明乐心思一转,紧跟着不动声色的转身逆着人流而过。
那少女一路容光焕发翩翩而来,目光始终落在高处,根本不屑于和对面的人目光相碰。
明乐不徐不缓的迎着她过去,错肩而过的瞬间,两人像是不经意的衣袖相抚。
明乐指间一点寒芒骤现又瞬间隐没,衣袖缓缓的垂下。
走过去两步,她唇角一勾骤然回首,手腕上却是蓦地一紧,紧跟着身子一歪,被人一把拽到了旁边的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