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宗终究是气得狠了,胸闷郁结,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
“陛下,您喝杯茶消消气!”林皇后急忙递了茶水过去,随即眼风直扫,焦急的瞪一眼刘公公吩咐道,“去,拉屏风,把这里先隔开。”
“是,娘娘!”刘公公磕了个头,赶紧指挥人搬过屏风把亲王以上这几桌给单独隔开。
林皇后又把里面嫔妃那几桌人和下面邻近的几桌都屏退。
清了场,孝宗已经气得没了力气,只就无力的摆摆手的对钱久游道,“你说!”
“是!”钱久游带着哭腔伏在地上,小声道,“那会儿奴才奉命拿了从那假侍卫手里截获的东西送回霁月轩,可是谁曾想刚刚出了内外两宫之间的那道门,送我过去的两个侍卫突然就倒了,当时奴才走在前面,听见动静要回头看,结果还没等看清楚人呢就被迎头打了一棍,迷迷糊糊的那人夺了我手里东西。”
“什么?在内外两宫的宫门处?”宋泽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那个地方历来都是守卫最为严苛的,有两队侍卫把守,来人是几个?怎么可能偷袭到你们?”
“奴才——奴才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那里当时没有侍卫把守啊!”钱久游哭道。
“呵——”孝宗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像是已经不屑于发言了。
宋泽颤了颤急忙俯首下去,“臣弟马上去查,一定会查清楚的。”
内外宫门之间的守卫不是不可以调开,但必须得要那人有足够尊崇的地位和权力。
一国之君的孝宗?
掌管宫廷守卫的宋泽?
宋灏虽然不可以,但是他的生母姜太后呢?
其实算计起来步步精妙,耐人寻味。
“晚了!”孝宗冷笑,忽而目光一厉再度扫向钱久游,“你说你看见那人逃走的方向了?”
“是!”钱久游颤声道,“奴才当时一晕倒了下去,恍惚看着那人抢了东西就闪进了内宫这边的花园,当时我想喊人,可是晕乎的厉害,出不了声,勉强跟着追了两步才晕过去,晕过去前奴才看见那人似乎是向着这边暝宸殿的光亮处跑过来了。”
“往这里来了?”礼王宋涵惊得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怎么会?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有看清楚?”
“没,奴才当时晕眩的厉害,实在想不起来了,刚刚一醒过来,就马上前来禀报了!”
有人在一个晚上之间两度潜入宫中窃鳃密要案,而且回回都冲着人多的暝宸殿来,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盗取了东西是要趁乱转交到谁的手里递出去?
这个想法一起,孝宗几乎是完全按耐不住,“传令下去,对整个皇宫彻查一遍,皇后,你去传几个妥实的人来,这殿里,无论男女,都给朕搜!”
文武官员们可以由侍卫和内监动手搜查,但要查女眷,就只能用得力的嬷嬷和姑姑了。
虽说这样大规模的搜身对这些金尊玉贵的上等人来说是莫大的侮辱,但孝宗下了死命令也没有人敢于违背,何况又不是只把其中哪一个揪出来。
既然一视同仁,众人虽然心里委屈,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林皇后命人把一众女眷都带到旁边的偏殿里,架起屏风,由太后身边的常嬷嬷和她身边的两个得力嬷嬷负责搜查。
女眷们一个个被请进去,易明菲抓着明乐的手,使劲的皱着眉,一遍一遍的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安慰她自己。
明乐侧目给她一个笑容,心里突然生出几分愉悦的心情来,点头道:“嗯,没事的!”
这边女眷们正在挨个接受搜查,外间男宾们也是同样的待遇,不过男人之间的避讳少些,只就当众脱了外袍抖净了身上东西,速度要快上很多。
上面几席那里隔开的屏风已经撤了大半,只留下一张——
纪红纱是大兴公主,暂时所有人都忽略了她,没有将她也请下去搜身。
彼时她就站在屏风后避嫌,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殿当中,不动声色的往宋灏身边移了两步,以袖掩唇低声笑道,“殿下今晚喝了不少酒,没有不舒服吗?”
她人一靠近,同时侵袭而来的还有一股淡雅的幽兰之香。
宋灏本来没有刻意避她,却不知道怎么的,这股气味一入鼻息,他忽觉心里一灼,之前被他强压在丹田处的那股热气似乎突然蹿出来,一阵的心烦意乱,有些燥得慌。
纪红纱一直死死的盯着他,他心中升起一股恼意,却未发作,只就把目光瞥的更远些,同时重新运气把身体里涌动的热流再度归结一处暂压下去。
纪红纱见他脸色并无一丝异样,心里又是疑惑,忍不住再次开口:“你拆了我的扇坠,难道没发现里面有什么东西?”
那扇坠里面毒囊她放置的十分巧妙,不知情的人很容易上当,即使宋灏再怎么警觉,她也不觉得他有可能事先发现并避开。
可是那药的效力她也再清楚不过,哪怕只是吸进去一点——
现在她刻意凑过来,他都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露。
“公主你忘了,你那扇子可不只是过了本王的手。”宋灏目不斜视,重新端起酒杯,同时也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漠然的回了她一句。
纪红纱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抬眸去看对面的宋泽,心里突然就没了底。
她在这里发愣,宋灏已然不愿意和她多处一刻,抖平了袍子起身,移到对面一桌去和宋涵说话。
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