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这一天,杨若兮终于得以走出松院,本来想去打听下昨日府中来客的消息,谁知道还没等出门便让阿贵引进来的人给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你说连你爷爷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杨若兮看着眼前规规矩矩站着的小毛头,眉头挑得老高,是去牡丹院打探和离的消息还是去府外照看着生意?一边是看着就心烦的纷乱,一边是日后安身立命所在,孰轻孰重,略略一想便能得知。
“正是,爷爷也是今早拿出来定样儿时才发现那玉石竟然变了样!”小毛头毕竟年纪小,想起爷爷痛心疾首的模样又惊又怕,说话也带着哭音。
“走,我这就跟你出去看看。”杨若兮也是心神不定,据小毛头说,这位客人可是艾敬轩昨日亲自陪着去的映月斋,身份定然不凡。要是人家拿来的毛坯给人损毁还真的是一件砸招牌的大事儿。
“二奶奶……”带着小毛头进内院的礼婶子不禁有些犹豫。杨若兮现在的境况她也算是一清二楚,迟早是要被大太太和二爷想办法休弃出府的;她是这些时日得了杨若兮不少的赏赐,今早无意间见着杨若兮身边的小厮阿贵带着这哭得可怜兮兮的孩子在内院门处不得其门而入便动了恻隐之心;可现在二奶奶二话不说就想要出府,若是有什么闪失,到时候她哪里脱得了干系。
杨若兮一眼就看出了礼婶子的无奈,深知如今在府里还敢冒着大不韪帮她已是担了极大的风险,礼婶子已算是仁至义尽;但她现在是真的没时间再去相对中央位置的牡丹院请安、请假,退一万步说,她就算去了,谁知道大太太会不会放她出府。
想了想,杨若兮装作回身之际。从珠宝店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子,推到了礼婶子面前:“礼婶子,多些你帮忙带了小毛头来松院,我如今还有一事相求。”
礼婶子伸出的手就像是被烫似的急速缩了回去:“二奶奶,奴婢身份卑微,怕是帮不到您什么。”
杨若兮也不生气,而是伸手打开了盒子,一套喜鹊登梅银首饰静静躺在黑色丝绒之上,看上去就落落大方又不显张扬。礼婶子的眼球一下子被扯了过去,这些时日在杨若兮这里曾经得了两个小戒指、一付银耳钉。为着娶媳妇体面便都送去了媳妇手里,屋里疼爱的小女儿一直置着气呢。
眼前的喜鹊登梅发簪、梅花钗、步摇、累丝银手镯、珍珠小戒指、珍珠镶梅瓣耳环,简单中透着高雅。虽是银子造,却是有一股大气高贵扑面而来;礼婶子单是想象小女儿见着这副首饰头面时的兴奋都觉得有些挪不开眼;再想着家里为了娶媳妇就掏空的家底,明年女儿就是定亲的年纪了,可拿什么给她置办嫁妆?届时若是让女儿带着这压箱底的首饰出嫁,那可是多大的体面。
“礼婶子。如今府里怕都为着二爷和三爷的殿试忙得不可开交,我们这松院应该是乏人问津的吧?昨儿可是连饭菜都忘记送了。”杨若兮微微眯了眼,清冷的语调带着淡淡的傲气,让礼婶子有一种自感形秽,不敢仰视的念头生出,大气儿也不敢出的束手回道:
“昨儿是府里太过忙乱了。今后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犯。”
“我也知道前日四太太和五太太带着弟弟妹妹们进府必定忙乱不堪,大太太和二太太有心让我躲个清闲我也不是不知;这些事儿都过去了且不说。今儿之所以请礼婶子帮个忙完全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也不用我绕弯子。”杨若兮说到此顿了顿。将手中的首饰盒盖子盖上,又轻轻往后拉了拉,如愿的看到礼婶子的眼神随着盒子径直的跟着,微微勾了嘴角继续说道:
“我不过是想趁着这边里柏院很近,去那边等等哥哥和弟弟的殿试成绩罢了!既然礼婶子连这么点小忙也帮不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礼婶子很想说:你睁着眼说瞎话呢?我可是明明都听到你手下这孩子说是让你去翘脚巷处理棘手问题的!
礼婶子犹豫又犹豫还是没说出来,想了想今日府里各处听到的消息。狠了狠心,给杨若兮行了个大礼:“二奶奶,若是您想去隔壁等着几位舅爷的殿试消息倒是无妨,今日大太太和二太太、四太太、五太太领着府中所有的小姐在荣恩院陪着老太太念经祈福;大老爷和二老爷带着府中少爷们出府去了内城,要等到午膳后张了皇榜才肯回府。您只要赶在午时末之前回府便可。”
杨若兮满意的将盒子推到了桌子末端,又唤了早已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翡翠道:“去后面让秦妈妈开了首饰盒子找几个式样别致的银裸子给礼婶子喝茶,今儿她在松院照顾身体不适的我辛苦了。”
这样说等于是将礼婶子暂时绑在了松院,心里发紧的礼婶子在看到翡翠手里不下十两银子的花生、梅花、葫芦造型的银裸子时彻底的死了心,要是有个万一,她也认了!“那奴婢就在松院等二奶奶身体松泛了再走。”
事急从权,杨若兮进了内室交代了秦妈妈和翡翠一阵,戴上了帷帽,在玛瑙的陪伴下从松院的侧门直接到了偏僻的小花园,小毛头脚步快,等杨若兮二人赶到之时已经带着阿贵架了马车等在门口,为了稳当起见,杨若兮顺手连候在杨府的春生也一道带着出了门,飞快的奔向东市那边。
在路上,杨若兮事无巨细的问了小毛头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原来,昨日一大早艾敬轩便陪着一位年龄颇大的老婆婆进了映月斋;那位老婆婆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