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睿等人当然也曾说起各小国来朝之事,杨慎三个父亲受儒家思想掣肘太多,思虑事情难免有些酸腐之味儿;可杨思睿不同,先不说经了两代大儒精心调/教,他本身也是思维敏捷之人。
各国来朝这样的盛事杨家四兄弟没少讨论,而且意见五花八门不一而足,杨若兮既然在穆清风面前都要露那么只字片语,在杨思睿面前又岂会藏拙,单单用了“老虎学艺”一个典故便点出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最终论述。
殿试听到题目开始,杨思睿便已是笔走龙蛇、飞快的答题完毕;为了不至于让人觉着早早交卷略显狷狂,住了笔墨的他一时心血来潮,又拿了墨条,寥寥几笔绘制了一副《君臣和乐图》草图,准备拿回去上色后送给姐姐,以满足下她对皇宫、对皇上的好奇心。
当然,杨若兮倒是从未在他面前提到过这些,他只是从姐姐偶尔两次言辞向往中听出了那份好奇,想着姐姐生活无趣,原本只是怯弱却还是爱笑的性子也变成了如今的强颜欢笑,他总是打从心底里疼惜,早就思量着若是有所作为必定让她事事顺心!
知道面圣之后出宫定然还要经历一遍搜身,事无不可对人言!杨思睿干脆便将绘好只待上色的图画卷起来捏在了手中,谁曾想因为他年纪和长相的特殊,一来便成为了顺和帝和群臣的焦点。
好在金夫人是有心维护,先顺和帝一步问出了疑问:
“既已交卷,你手上还拿着纸张作甚?”
照理,一般有人遇上这种万众瞩目,还有顺和帝威压之下都会情不自禁心生怯意,杨思睿却是状若未觉,依旧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解释道:“是学生无状!答卷之后看尚有余时。一时见宫殿巍峨、圣上天威心生敬仰;斗胆绘了一副图画,准备回家后上色以传子孙,若是失手落了二甲,也不枉学生走这么一遭!”
“哦?”金夫人偷瞄了一眼顺和帝,没见着他露出什么不悦之色。心下已是有了计较,故意笑着同身边的顺和帝笑言道:“这孩子答卷倒是笃定,竟然还有空闲画画,虽然有些莽撞,但也不失赤子之心;皇上不如先考校功课吧。”
顺和帝早在杨思睿报出名字之时眼中便闪过一道莫名的精光,此时听得金夫人带着笑意的求情更是顺水推舟点了点头。吩咐贴身太监先取了杨思睿的画作放在御案之上,这才转而例行的选了几位看着顺眼的问了些时事政治,其实一甲三人的名次早就在他心中定下。此时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看了看天色已是正午,顺和帝也不再耽搁,宣布了考校结束,将先前的试卷中抽出的三份留中,其余的交给了秉笔书吏抄写。乃是二甲进士名单,剩下他手中的便是一甲前三名的卷子了。
满殿的人尽皆大气儿也不敢喘的等待着顺和帝揭晓答案,也幸好顺和帝是个比较务实的皇帝,将三份卷子摆好后交给了礼部尚书云鹤和袁盛大学士又看了一遍。在两人确认无误之后,顺和帝便在太监侍候下亲笔将三个名字书写到一张红纸之上,谓之“皇榜”!
在“皇榜”送出宫殿之前。顺和帝身边的宣礼太监便扬着独有的尖利的嗓音宣读道:“今有御笔钦点顺和二十三年殿试一甲前三名!探花郎:京城穆子墨;榜眼:京城姚凯;状元:青州杨思睿!除一甲三人,二甲诸位进士谢恩出宫去吧!”
穆清风只觉着浑浑噩噩,脑海里一片空白!顺利的进入巍峨的天极殿面圣这是莫大的荣耀。但他也清楚,能够被准许进入天极殿的五十人便等于是进士出身无疑,他能进入固然高兴,可他这次却是看清了进殿的诸人中熟悉的身影还真不少!
不说明显令人瞩目的杨思睿,杨慎、杨鸿书、杨鸿雁在其中已经让他心跳如擂鼓。怎么能?这些穷酸怎么也能如入了二甲?更有他一向看不上眼的穆子墨竟然也都在其中,还中了探花!顿时酸甜苦辣都涌上了他的心头。难以表述此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还没等这难受的滋味儿过去,状元的名字又如一道惊雷在耳际想起,以至于被人带着行礼,退下都做得僵硬至极,浑身血液都像是被凝固在了一处,依稀还能听到大殿内顺和帝病弱却是清晰的朗笑和赞叹。
杨家一门四进士,不愧杨大儒的名头!
杨逸杰当年也是三元及第,虎父无犬子,杨思睿竟然也是三元及第,还能在殿试的间歇作画!
……
顺和帝高兴了一阵,被朝臣和两个儿子又捧着说了几句,心情颇好,大手一挥,直接吩咐在天极殿偏殿摆宴,在场诸位大人和新晋一甲进士一同饮宴。 当然,这样的宴会他和三个儿子、金夫人是不会参与其中,五人另选了地方摆饭。
杨思睿看了看御案上好似被人遗忘的画作,心神不属的被穆子墨和姚凯拉着进了偏殿,三人虽是一甲进士,但在场的各位大人也都身份不凡,还需要用心应付。
这厢顺和帝和金夫人也是心不在焉的用了午膳,打发了三位皇子离开后,金夫人便是迫不及待的站起了身子:“皇上,你难道不打算单独见一见那孩子吗?”
顺和帝难掩身上的疲色,招手唤了贴身太监小声吩咐了几句,待到殿内只剩下姐弟二人后才神情郑重的点了点头:“怎么不见,这不是安排去了吗?”
“皇上,虽然你我对那孩子有愧,可你也不该拿科考开玩笑。”金夫人见状放心的坐了下来,又不赞同的小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