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似乎有什么声音由远及近,杨若兮还以为是杨慎几人从南山村回转,今日可是他们第一茬炒茶的日子,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可扯了耳机正准备出去时却是听到声音不像是人行,踢踏踢踏分明是马蹄声,而且声音急促,马匹的速度绝对不慢。
杨若兮收回脚,重新缩回到桥面下隐去身形,右手抚摸着左手,准备见势不对便立即躲进空间去。
玉瑾然身上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胯下的马儿本是马车专用,不仅没有舒适的马鞍,马力也是万万难及骑乘骏马,刚刚出了京城便有些微喘,疾奔到沧澜溪已是气喘吁吁;无奈玉瑾然心里念想杂乱纷纷根本注意不到这些。
他不知道他在往哪里走,只觉得心里被无数的责问涨的快要爆开来,狂奔中迎面而来的清风似乎能让他稍稍舒服几分;也便拼命的打马,希望速度快点、再快点!
猛然间,马儿一个趔趄,前腿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因为惯性,玉瑾然被狠狠的抛了出去,整个人重重的砸在了远远的地上,就连杨若兮在桥下也能听到离她数丈之外的那声闷响,心里狠狠一跳,惊得咬住了嘴唇:今日该不会见了什么凶案现场?待会儿出去会不会见着死人死马?
不得不说,杨若兮是多想了!
那厢玉瑾然经过了最初的懵懂疼痛后缓过了神,浑身的剧痛反倒是让他如癫狂的思绪暂时停了下来,慢慢坐直了身体,正对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马儿。
就在杨若兮以为外面那位纵马狂奔的“义士”非死即伤昏迷不醒之时,一声压抑中带着委屈的抽泣击碎了她的神经!
“连你这死马都欺负爷!看爷没用是吧!”
这……这……?!杨若兮差点惊呼出声,这声音就算带着哭意她也能听出来,不就是那个喜欢四处撒钱的“广哥”玉少爷吗?他不是嚣张跋扈、横行霸道、恣意飞扬吗?怎么会……哭?还哭得如此无赖?
“娘,你为什么要那么早死?瑾儿好害怕的你知不知道?那天,他说出去买木料想要亲手给瑾儿做一把木剑当做八岁的生日礼物,可瑾儿在府门口整整等了他三年!”
“瑾儿不是废物对不对?瑾儿来京城之后交了很多很多的朋友,别人见了瑾儿都会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玉少’!只有他,一直都不理会瑾儿,即使是还娘的银钱也只是过年的时候送到府上来,今儿想和他多说两句话,总是在每个月他巡视元丰号的日子去找他!可他总是不理瑾儿!瑾儿恨他,恨他转眼就忘记了娘,忘记了瑾儿;瑾儿不想看到他对别的女人笑,不想看到他牵着别的孩子?不想……不想听他骂瑾儿是废物,是累赘,是害人精!”
……
杨若兮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前世她虽然是个孤儿,但却从未有过这种被遗弃被孤立的感觉,玉瑾然的悲伤是那么的真切,让她从心底升起一股怜惜之情;原来,他的嚣张跋扈下掩盖着如此伤痕累累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