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院负责接待来客的礼管家风风火火的跑到了荣恩院前,顾不上抹去额上的汗水便急急说道:“太太,侯府来人了!”
他口中的“太太”自然指的是二太太,艾氏当年第一嫁、和离、第二嫁,都是她性子执拗拗着过来的,和开国候夫妇闹得有些不愉快,还好有世子在中间周旋,否则两家的关系还不知道要僵到什么时候?饶是如此,侯府也少有派人来大喇喇持拜帖来府上,更何况来者还是侯爷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这怎么不叫礼管家受宠若惊,一面吩咐自己妻子好生接待着慢慢进府,一面狂奔着前来报讯。
不巧的是二太太不在她自己的院子,害得礼管家又是一阵狂奔。
“世子派来的人又说是什么事吗?”开国候府来人说起来都是长脸的事情,艾氏有些遗憾大太太被关了禁闭,否则让她也在这里听听,否则她还以为一个武威伯爵府就是富贵至极了。
“不是,不是世子!”礼管家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全。
“不是世子?那你说什么侯府来人?”艾氏冷了脸,摆摆手,“你下去吧,我知道了,你看着安排吧。”她还在想着刚才老太太的话,若真的这次杨家出了一两个进士之流,这掌家的人选说不定就有了变数,别人不知道,她倒是从穆元森那里听说了一件事,老太太在繁华的扬州城可是有半条街的私房,这件事没两个人知晓!
“不是世子,是侯府老夫人身边的梅嬷嬷!”礼管家终于在二太太赶人之前将话给说全了,指着身后道:“估计现在已经到了二门,奴才屋里的正陪着说话!”
“梅嬷嬷?”艾氏愣了愣,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礼管家的全话。也不禁激动起来,“是我大哥的奶娘梅妈妈?”当年的梅妈妈是侯府老夫人身前一等一的红人,放弃了柔嘉公主身边女官的位置,一直教养着世子和艾氏。如今年纪五十,已经被人尊称“梅嬷嬷”了。
“正是她老人家!”当年穆元森迎娶艾氏,梅嬷嬷在穆府住了半年,帮着艾氏调/教了仁、义、礼、智四大管家夫妇,这才让艾氏的穆二太太做得得心应手,她的名头在穆家下人心中分量极重。
见二太太和礼管家这幅样子,人精似的老太太如何不明白来者是谁!当年虽听说侯府老夫人不满艾氏下嫁穆家下了狠话和艾氏断绝母女关系。但婚后还是派了嬷嬷驻守穆家,从这些事情老太太就看出了侯府老夫人那是嘴硬心软,迟早是要和艾氏和好的。她这个婆母自然乐见其成。此时不仅笑呵呵的使唤二太太道:“就迎进荣恩院吧,老身也该见见这位嬷嬷问问侯爷和侯爷夫人的身体可还安康。”
正说着,先是礼婶子特有的热情声音就从门外传来,依稀也能瞧见一位身着青蓝色锦衣的妇人走在礼婶子身前一尺左右,花白的发丝用一块青蓝色锦帕包在头上。插着一支雕工尚算细致、银质纯度也不错的梅花簪,生得慈眉善目,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静心倾听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生出好感。
二太太已经激动的迎到了门边,泪花在眼眶里聚集,若不是有诸多人在场。又有老太太在背后看着,她怕是会动情的跪下去,即便如此。也是身子一软,好在梅嬷嬷虽然也激动,但尚且识得分寸,老太太在场,她哪里配受二太太的大礼。赶紧上前几步伸手扶住了二太太,借着一扶之际身子已然半蹲下去:“奴婢见过小姐。”
“梅嬷嬷。快起来,先来见过穆府的老太太罢!”二太太见状悄然擦去眼角的泪水,搀着梅嬷嬷来到了老太太身前。
“奴婢梅氏见过老太太,愿老太太福寿安康!”
“见过各位小主子!”不知道在场都是些什么人,梅嬷嬷只是依照经验看了一遍,团团行了半礼。眼神除了最初的一瞄,就像是没看见地上还有个吴姨娘似的,目不斜视的模样让杨若兮强烈怀疑吴采莲的存在感难道就弱成那个样子?
“快给梅嬷嬷看座,上茶!”老太太也笑得犹如庙里的弥勒佛,指挥着小丫头去东厢的厨房煮茶,又高兴的说道:“老身今早正听着喜鹊喳喳叫心里高兴,便使人唤了这些个小辈陪着坐在这院中晒晒太阳、说说话,怎么这么巧的老姐姐就上门了!真是缘分。”
“奴婢可当不起老太太这么称呼,冒昧打扰了老太太晒太阳的兴致是奴婢的不是,还请老太太莫要怪罪。实在是有咱们家老夫人的命令在身不得不叨扰老太太了!”
太阳?杨若兮看了看头顶阴霾的天空,阵阵冷风刮过带来一阵春末的寒凉,哪里有太阳了?这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说不定拉到二十一世纪去不用培训也能成为优秀的销售人员,瞧着鬼话说的?
那厢的两个老太太你一句我一句的客气着,浑然不觉旁人的无聊,半晌也没说到正事上头,这可愁坏了二太太,还不知是不是父母有什么不妥,不然怎会出动梅嬷嬷来访!就在她忍不住想要不顾礼貌的拉了梅嬷嬷走人之时,那厢终于说起了正事。
“奴婢此次可是奉了咱家老夫人的严命,邀请穆老太太您阖家过府一叙。”梅嬷嬷聊天之时也没闲着,打量了一番在场的女眷,右手边第二位置的女子清丽婉约自有一番荣辱不惊的气质在其中,见了自己后没有别人那种热切,反而对这厢热烈的气氛很是不耐的样子,有趣得紧;再看她身上的首饰,几乎全是精致小巧的物件,但做工的确件件精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