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试不仅仅是京城的大事,还是整个大梁的喜事。
而大梁作为垌洲最大三个凡人帝国之一,这件大事更是辐射到了垌洲的周边各国,比如楚、燕两个大国,还有周边几个小国,均是早早派了使者过来,集聚于皇宫,有种各路好汉均归大梁的感觉。
梁七今天也是早早便起了床,头戴宝饰之帽,穿着皇族御装,笑容爽朗地与各国使者谈天,皇宫内外均是欢乐的气氛。
许久未谋面的梁帝,也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梁帝出现的刹那,几名使者就注意到了,尤其是与大梁同出大国之位的楚国与燕国派来的几名使者,双目精光一闪,仿佛要将梁帝的一切特征牢记于心,让人毫不怀疑,假如不是身处皇宫之中,还站在太子和梁帝的面前,他们会立刻掏出小本本记下来,顺便附带一张梁帝的画像。
“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梁帝被扶着出来,梁七先便跪了下来,给梁帝行礼,同时,在另外一边谈天说地的梁满楼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双眸深处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急匆匆赶过来行礼。
“都平身吧。”
梁帝坐在轮椅上,外人一眼看去,只觉得他脸色红润,压根不像是有什么病痛的模样,身子骨硬朗着呢。但是梁七他们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所谓的红润,只是不健康的潮红,有些更是梁帝今早吩咐专门给妃子们涂腮红的下人们过来,好好地帮梁帝梳妆打扮,就是为了在召见众国使者的时候,不轻易将颓势露出来。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离开轮椅,否则便容易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过去。
梁满楼静静地站在梁七旁边,两人都望着梁帝,双目如幽幽平湖般深邃,眼底如有万丈星光在闪烁。
其他兄弟姐妹也靠拢了过来,伴在梁帝左右。
梁帝环视一圈,表情没生多大变化,依然是那副英姿勃勃的模样,即便已经病入膏肓,仍然带着帝王人的骄傲。
“大家莫要管我这副老骨头,去各忙各的吧!”
梁帝爽朗开口,笑声中洋溢着豪情。他眯起来的眼睛在挥洒目光,其中大部分时候都是停留在眼前两人身上,一个是梁七,另一个是梁满楼。
大家像潮水般涌了过来,又如退潮般一起离开,最后孤零零留下来的,还是那几个人,几位使者见时机不对,思索了会儿也去了其他地方,有其他的皇子皇族负责接待他们。
梁帝看着留在自己跟前的两个儿子,久未做声。
梁七和梁满楼也只是静静地低着头,不说话。
而在衣服内,梁满楼缩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紧紧攥了拳头,拳头还在微微颤抖着,但是他看上去却仍然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颤抖的是这双拳头,也只是这双拳头。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突然,梁帝笑了笑,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身后的侍女惊慌失措,赶紧冲上来想要扶住他。
“你们都长大了啊。”
梁帝稍稍用力,挣脱了侍女们成爪形的手。
“不必这么顾忌
我这个老头,想干些什么事情就去干吧,我勾心斗角了一辈子,不想临死前都要管这些破事。”
说到这,梁帝回过头,对着背后的两名侍女,笑道:“你们俩,不要只会忠于你们的主子,你们现在是服侍我,又不是让你们杀我。”
两名侍女脸色大变,惨无人色地看着各自的主子,一个看着梁七,一个望着梁满楼。
“父皇说笑了,我怎么会想要害你?只是怕有心人办有心事,留个人在你身边,方便护你周全而已。”
开口的是梁七,他把腰弯得更深了。
“父皇,不要听信小人谗言,谁给您治病,谁把病越治越差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怕有的白眼狼,恨不得亲手将社稷拱手让给一个乔姓外人。”
开口的是梁满楼,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望向梁七,笑容和煦却让人感觉到刀子般的凌厉,充满不相匹配的寒意。
梁七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笑容灿烂,目光寒冷。
像在看一个死人。
梁帝看了看梁七,又看了看梁满楼,摇摇头,叹息着笑道。
“若是你们能合作,又哪愁大梁不伟大呢?”
“只怕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
……
皇宫之外,一个巨大的广场上站了密密麻麻的人,广场的最前方有一座高台,上面是主持本次大朝试开幕的道人与法师们,他们手持拂尘或权杖,高高举过头顶,圣洁的光辉普照大地。
顿时,广场上的几千人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神圣的气息,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梁帝已经被扶着出到高台之上的金色楼阁,楼阁架空,上面均是皇族中人与各国使者;另一边还分别架出七座楼阁,分别是浮庐、白云、小仙、败佛、万鬼、白骨冢这六大宗门各占一个,其他小门派的代表聚在一起占另外一个。
六大宗门乃是垌洲的六大宗门,大梁作为垌洲的大国,六大宗门都在大梁有很深的根基,除了触了龙威的白骨冢被绞杀过一次外,其他五个宗门在大梁仍然有较为深厚的传承,大朝试,也是各宗门长老收徒的好契机。
本以为邪派宗门不会具有一席之地,没想到他们都来了;本以为至少白骨冢不会出现在这里,没想到他们照样出现了,而且从人数上来看,出现的代表丝毫不比其他几个宗门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