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也出了异事么?"我忙问道:"不知道宅子之内是一个什么怪事?"
"实不相瞒,"那王老爷说道:"最开始,夫人说。是家中的窗户格子,一到了丑时,总有敲窗户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外面催问什么似的,王某乃是主家,下人奴才,自然不敢那般的放肆,可是每日丑时的时候,王某因着白日里劳累,早睡了一个香甜,实实在在是个粘上枕头就着的。一次也不曾听见过。"
敲窗户?
"问起了旁的佣人,都说一次也不曾听见过,可见是夫人心神不宁,大概是听见了风吹树枝子的声音。疑心生暗鬼,还有,最近夫人时不时,便总是一个忧心忡忡的样子,像是对什么也放心不下,对着王某左看右看。终是一个神色惶惶然的模样。王某问她,她便来说一些个谁也没法相信的疯话来。
王某这一阵子并不曾出去跑买卖,是以在自己家中,能有什么须得提防的,本来便觉着夫人有些个奇怪,可不是,夫人现如今。整日里嚷着孩子是个祸害,留不得。神神叨叨,非要杀了自己的孩子,不光是口内说,手头子上也真真做,一旦寻了机会,火烧也好,手扼也好,总是满脸的凶光,非要置自家的孩子于死地,这真是,王某也并不知道事出何因,王某的老母亲知道了,一听儿媳妇要杀孙儿,直言要将夫人赶出去,闹的家里乌烟瘴气,不得安宁,王某无计可施啊!
直到前几日,来了一个游方化缘的仙姑,那仙姑只说王某家里戾气深重,盖是给一个阴年阴月阴时里出生的家里人引进来的,王某彻查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不吉利的阴人,乃是阿芳……"
那王老爷话还不曾说完,一旁战战兢兢听着的阿芳立时两腿一颤,跪了下来,连声道:"老爷在上,阿芳实实在在,是冤枉的呀!"
"狗奴才,你还说!咱们王家,素来待你不薄,"那王老爷面有怒容:"本来,也抱着一试之心,要你些个血来冲澡,谁知道,你这丫头居然跑了……养你千日,用你一时,却不知道,小少爷和那夫人现如今这个时候用得着你,你却去了,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王老爷息怒,"我忙道:"丫鬟也是一条命,杀了的话,不是徒给夫人少爷增添罪孽是什么!"
"这,还会增添罪孽?"那王老爷显然也是一个糊涂横,一听有损自己的老婆孩子,便紧张起来:"那,当如何?我还请道长,不吝赐教。"
陆星河接口道:"为着不给夫人少爷折福,人命自然是能少伤便少伤了,现如今听上去,问题该出在了夫人身上的。反倒是那个神婆,法子有些个蹊跷,若真真的有妖魔附身的话,今次里,在下和师妹,一定尽力而为,还您一个家宅平安,还请,就此放过了这个阿芳。"
"好说,好说!"那王老爷忙摆手道:"放过一个丫鬟,简直是轻如草芥道事情,若真能还我们家一个平安,什么价钱,咱也愿意付!"
阿芳本来方才给陆星河救下来了,便是带着点倾慕的,这下子陆星河一开口,阿芳瞧着陆星河的眼光,可更不一样。
"我儿,前次里,你口口声声,说是要听那百花神教那马仙姑的话,怎地,现如今,要改了主意么?"
一个沧桑而威严的声音并着"咚"的一声,响在了门口,我和陆星河抬头一看,是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妇人,满头的银发,正拄着一个龙头拐杖,狠狠的击打在地面上,怒道:"怎么回事?你根本,不将母亲的孙儿,看在眼里么!"
那王老爷忙起身扶住了那老太太,满脸陪笑的说道:"母亲何故动这样大气,还要亲自前来,这全然,这两位乃是太清宫的得道高人,也是为着麒麟……"
"太清宫?"那老妇人瞪了我喝陆星河一眼,道:"太清宫又如何?你那丧门星媳妇,本来便该好好整治,马仙姑字字珠玑,说的分毫不差,这阿芳也抓回来了,你胡乱闹什么幺蛾子!"
"夫人一定也听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我站起身来,道:"可是现如今,您家的两条命,须得这旁人一条命来换,折福,也须得折走了一个七级浮屠了,自古以来,救人便是救人,从来没有换命的,夫人须得好好想想,平素里点灯上香油的功德,这一次全赔进去,难道值得?"
那老妇人给我这一说,愣了一愣,轻蔑的说道:"一个小丫头子,又知道什么?我儿,只管给这个阿芳放血,旁的勿论!"
"老夫人,"那阿芳不想却开了口,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坚定道:"横竖阿芳便在这里,若是这两位道长没法子,那随时将阿芳放血,阿芳往那卖身文书上签字画押,也别无怨言,阿芳,阿芳相信这两位道长。"说着,偷眼望了陆星河一眼,随即便又将头低下来:"多一个救少爷的机会,总不算吃亏。"
那老妇人一听,冷笑道:"这话也不错,眼下阿芳立了着军令状,可便更好了,紧着签下了生死状,倒是免去了许多麻烦。"
原来这一家子人,先前便打算着,为着救了那少爷去,阿芳这一次,有一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家去吃官司也无妨。
真是冷漠自私。无怪乎给称作了什么胭脂虎,瞧着这个老太太,道像是真正管家的,大概那个传闻之中跟皇亲国戚有关联的,也就是她了。
好不容易这个老妇人松了口,才道:"这个男子生的俊俏,又年轻,便是个道士,去瞧内宅自然也不便,这个利嘴的小丫头,你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