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回那个位置,滞留的事务很多。随手拿起一本,上面写道“成都南门粮商范成,乘赵韪反叛之际,囤粮居奇,数量达五千余石,经决曹从事详查,罪证确凿,依律斩决”。荀彧批示认可程昱的判决,因为涉及到叛乱之事,故而上呈刘璋,让他做最后决断。
难怪古人对商人没什么好感,这些人低买高卖,如同蚂蟥一般吸食百姓之血,每逢战乱更是大发国难之财……刘璋气奋的提笔写下了个“斩”字,将之扔到一边,随手又取了一张。
“武阳县尉张节,污城西陈氏一族参于叛乱,将族长陈春并族中壮丁七人下狱,于狱中乱用私刑,屈打成招,族长陈春受刑不过,死于狱中。张节对外宣称陈氏一族参与叛乱,陈春于狱中畏罪自杀,而后侵吞陈氏财产三千多贯,田三百八十亩。诸罪皆已查明,张节亦伏首认罪,依律斩首,抄没家产……”
刘璋看到一半,便已禁不住破口大骂,守侯在其身边的吴铭不禁有些讶然,他跟随刘璋的日子也不短了,却还没有见过刘璋如此气愤。刘璋久居高位,为了保持形像,他向来强迫自己控制情绪,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看到如此胆大包天的张节,他再也控制不住,大大的发扬了一阵后世的国骂。头一回听到如此丰富、“有趣”的脏话,一旁的吴铭“震惊”的瞪着眼张大嘴……
骂罢,刘璋提笔批下“知法犯法、罪恶滔天,改判凌迟、以儆效尤”,同时又写下一行小字“张节田产全部没收,女眷为奴,男丁罚入军中服苦役”。
这里要说明一下,凌迟就是民间广为流传的千刀万剐(具体怎么施施刑相信大家都明白,也就不浪费笔墨了),这种刑罚始于秦汉,但一直以私刑存在,五代以前国家判罚时是没有这一刑罚的。刘璋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恨及张节此人,想用一种最最残酷的刑罚处决他,结果写下了这么一个叛决,也让凌迟这一刑罚提前数百年出现国家刑典之中。后来,因为此事刘璋一度被人诟病,甚至一度被人称为暴君。
第三份也不是什么好消息,江原县令纵子行凶,强虏少女、污人清白,受害家属到县尉处告状,非旦未能伸张正义,县尉更与县令同流合污,将受害家属暴打致死。不用说,县令、县尉被撤职查办,结果从两人身上查出一屁股问题,顺藤摸瓜下,江原县几乎沉瀣一气,竟然抓获大小官员三十七人,其中情节特别严重达十四人,将县令之子、杀人恶仆全部算上,荀彧一口气批准了十八人的斩决,其他人也视罪行轻重被罚三十年至五年劳役。同时荀彧认为江原县问题严重,大量官员被问罪,更易引发混乱,应该立即派一干将前往,他提议派新投的荆州名士陈震为江原令,前往江原整饬吏制。
陈震字孝起、荆州南阳人,自从刘璋起兵伐荆,深知荆州详情的他知道王睿绝非刘璋之敌,为免在战乱中被殃及池鱼,于是前往举家迁往益州,并往刘璋求贤馆登记出仕。荀彧曾经和他谈过,认为是一个可造之才,正好江原事发,便决定让他去江原一展才华。
刘璋当然知道陈震这个人,蜀汉蜀郡北部都尉、犍为太守、卫尉,封爵城阳亭侯。刘璋知道这样一个人物当一任县令绝对游刃有余,批示同意荀彧的意见。
第四份是关于军备的,根据刘璋提供的草图,马钧经过多月煅造,终于打造出了仿欧洲重步兵所穿的全套铠甲,不过这种将士兵紧紧包裹的铠甲造价可不便宜,不含武器尽然达到了五十多贯……
刘璋知道这种昂贵的铠甲他暂时没有能力在全军中推广,痛并快乐的批示先期打造两万套……
……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刘璋都在处理诸如此类的事情。虽然看似事务庞杂,但荀彧已经审阅并批下处理意见,这大大减轻了刘璋的工作量。
不知道是否有意,最后一份是关于此次叛乱被俘的陈超、贾龙二人的,此二人直接参加叛乱,罪大恶极,荀彧力主处以严刑!刘璋经过长时间的考虑,最后决定杀陈超、留贾龙。当年刘焉被封益州牧,却因马相反叛,滞留荆州前进不得,是贾龙率数百兵讨代马相,而后贾龙又迎刘焉入益州,可谓功不可没。念及此,刘璋决定留他一命,将他贬为平民,令其余生为刘焉守墓。
其他参于叛乱者,主犯一律斩首,家中妇孺留下部分财产外其余全部没入官府,壮年男子一律充入军中,挟从者处以劳役或罚款。
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公文,刘璋回到后宅陪家人吃过午膳后命人将荀彧等人请来。
伐荆一战虽已结束,可是留下的事情却还不少,比如战果的统计、战损、资源消耗、兵力重整、恢复生产、振兴商业等等……
战果和战损早在荆州时便已经统计完毕,主要是给留守益州的荀彧等人通个气罢了!
此次伐荆之战,益州出动两路大军共十几万人,历大小三十七战,共阵亡士兵一万五千四百余人(其中水军七千余人),重伤不能继续服役者三千一百七十四人(其中水军六百八十六人),轻伤一万四千余(其中水军三千五百),失踪者一千七百人(主要为公安水战落水者),达总出兵人数的两成之多,可谓伤亡惨重。
当然了,惨重的伤亡也带来了丰厚的战果。此战,益州军以寡击众,采取逐个击破的方式,先后败王睿、黄祖、华歆、曹寅等人二十三万大军(主战兵力十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