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不对。”唐隐打断了柳总管的话:“当时段龙段虎都已昏厥过去,没有看到是谁出手杀了齐黑剑。剑意的确是大宗师的剑意,可释放这剑意的人,未必就一定是大宗师。倘若真的是庞真、易老头这样的大宗师出手,一剑之威,可凝重如山,也可轻如夜露。又何必为了杀个齐黑剑,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柳总管颔首道:“的确有可能。但一位大宗师把自己的剑意封存,所耗极大。我实在想不到,秦飞怎么可能跟一位大宗师扯上瓜葛?”
“这天下,看似不可能而又切实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唐隐悠然一笑,淡淡的说道:“秦飞虽然接了我女儿的绣球,但也没必要着急对付他。我女儿不想嫁给他,难道我们唐家除了杀人就没别的办法吗?”
柳总管神色一懔,冲着南方指了指,低声说道:“老爷,我最担心的是,会不会是宫里那位,暗中派人保护那个巡检。”
“是不是都不要紧。又不是明天就要嫁女儿!”唐隐淡然说道:“倘若真的到了要大婚的时候还没有解决,区区一个巡检,宫里那位,还真当我不敢杀么?”
柳总管轻轻点头,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跟着唐隐跑到大楚来的岁月。那时候,意气少年,指点江山,天下间哪里有他们不敢为之事?
若不是这般气度、这般豪情,又怎能扶助楚帝把强大的魏国打得土崩瓦解。只是时过境迁,当年的好兄弟,也已成过眼云烟了……
“给我盯紧了秦飞,继续查他的底细。那记大宗师的剑意,想必是有些怪异。”唐隐想了想,又吩咐道:“巡检署南城分署的镇署滕志义,是府里张管事小妾的哥哥,是不是?”
柳总管忍不住笑道:“府里事无巨细,果然都瞒不过老爷。”
“既然如此,就让滕志义看着他。”唐隐沉声说道:“只需让滕志义隐约能猜到府里的态度,他若是不会做事,我看,南城分署也可以换一位镇署了。”
“滕志义不是个蠢人。”柳总管心中笃定,府里张管事光小妾就有十三位之多,小妾的亲眷多了去了,滕志义能脱颖而出,成为一区镇署,当然不可能除了溜须拍马之外,什么都不会。
“就这么办吧!”唐隐略带倦意的挥了挥手,柳总管知趣的告辞。
厅堂里寂寞如烟,十二支红烛垂下的烛泪一缕缕凝结成千奇百怪的模样,小小的飞蛾,顺着宫纱罩口,毅然冲入火光,顷刻间划为灰烬。
唐隐默然的看着飞蛾扑火,手中抚弄着腰间的玉佩,喃喃自语道:“月儿,你知道吗?今天听见那个秦飞的养母也叫月儿的时候,我心里不禁一痛。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你,可你到底去了哪里?你一句话,我可以放下兵权,我可以不要荣华富贵,只想与你一起寻个世外桃源,平静一生。可你,为何终究要离开我?”
他的目光轻转,静静的看着墙上一幅画卷,眼神中满是伤感,不复往日沉稳凝重的模样。而画中女子倚窗眺望,神态祥和,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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