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里桃林,转瞬即至,鳞片依次往里塌陷,蛇首之上的陆青山徐徐而下,立在了山径下。
“嘶”
恢复体型的青蛇似乎累了,琴首也不愿呆了,直直入了怀中锦囊。
感受着青蛇的蛰伏休眠,陆青山暗下决心定会好好对待青蛇。
收拾心情,将琵琶重又缚在了背后,陆青山便往山上走去。
今日经历颇多,先是寻回失物,后又学得琵琶,再被青蛇驮到了山下。
想到这些不禁有些恍然,曾几何时的黑店少年,也成了书中的人物。
虽然黑店时不少干下药闷棍一类的下作事情,但都是被逼无奈,如今同门皆是修行之人,便愈发厌恶起璄国时做的恶事,弦绷日紧时,见着女贼拿假银子诓人,处境生恶,才如此愤怒。
其后虽然在蛇首上抱着琵琶,豪气干云时欲弹奏一曲,奈何只会指法,不知曲谱,“叮叮叮”地拨了一路,颇是尴尬,也是下了决心要早日习得《梅山调》。
一路走,一路想,待到了竹屋,估摸着已是戌时过半。
一日奔波,伤重初俞,疲累的陆青山径直回了屋内,收拾一番后,开始了今夜的打坐修行。
两个周天各自运行,却又互为表里,上次试炼时,虽然经脉受损,但事后却感觉,运气更加如意,周天运行所需时间也是更短,也算小有所得。
一夜无话,直至天明。
陆青山照例第一个到了小屋,自受伤以来,皆是粥药度日,今日也不例外。
净水下锅的两块大骨,水沸后撇尽血沫,加以葱姜米酒,大柴烈火,不一会儿,已是汤味飘飘。
洗净的稻米,倒入锅中,让每一粒稻米浸泡在沸腾的骨汤中,沸汤汩汩,稻米沉浮,再将菘菜切碎了,铺满锅内。
盖上锅盖,添些柴火,闷锅两刻,铁釜传火气之味,大骨添肉脂之香。
“滋啦”
白色的水汽蒸腾间,一头撞上锅盖,瞬间化成一股股水流,重又落回了锅内。
撒盐,撒葱,骨肉香、稻米香、菘菜香、葱盐香,香香入魂。
盛起一碗泛着白汁的大骨米粥,“嗦啦”一口,口舌间鲜味绽开,浓厚却又清爽,米汁混着肉脂,菜香裹着盐香,滑入喉中,任你神仙皇帝也不换啊!
“哈哈!青山,一早便闻见香味,猜着定是你又此做了吃食,真香啊!赶紧给我来上一碗。”
说话之人一身白色睡衣,正是陆门唯一一个夜间还在坚持睡觉的李子三。
看着犹自喝粥,目不斜视的陆青山,李子三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青山,三哥儿不过也就往药桶里扔了些补身子的虫药,何苦对我不理不睬!?”
“如果赤练蛇、虎纹蛛算是补药的话,那龙虎散这种听上去就下三滥的药,也是补药吗!?”陆青山心中腹诽着,仍是不搭话。
不过这可难不倒李子三,毕竟是陆门出了名的浑不吝,见陆青山铁了心不理他,自顾自拿起碗筷,飞速盛了一碗骨粥。
桌子被陆青山占了,李子三只得捧着瓷碗,去了门槛上坐着。
如此,趿着木屐,散着发鬓,尚未洗漱的李子三,坐在手掌高的门槛上,捧着碗骨粥,毫无小剑仙的觉悟,大口嗦起粥来。
“嗦”
“嗦”
嗦粥间,温润如风的云哥儿,奶气十足的红姐儿,粗狂不羁的剑七,也是相继来了小屋,寒暄声中,一碗碗骨粥被盛起。
“嗦”
“嗦”
“嗦”
“嗦”
“嗦”
心有所感,五人纷纷拄筷而视,短暂的静默后,李子三幽怨的声音传来。
“感觉咱们就像五头嚕嚕!”(嚕嚕即是猪的意思。)
“哈哈哈哈!”
当先忍不住大笑出声的正是“嗦”声最大的红姐儿。
被笑声所染,陆青山与李子三也是纷纷大笑,就连平日从来是微笑示人的云哥儿和严肃的剑七也是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嗦”
“嗦”
“嗦”
“嗦”
“嗦”
“哈哈哈哈!”
晨光静好,也不及同门相聚;粥饭再香,也未及相视一笑。
陆青山心中说着,这样真好!
………………
一顿满足的早餐后,云哥儿照常下山,去行医以积累医道经验;红姐儿则是随行去了六艺先生处求学;唯有三哥儿早不见了踪影,也不知去作弄谁了。
待众人散去后,剑七师叔从怀中拿出一本书册,交到了陆青山手中。
陆青山瞧着黑色的兽皮封面,拿白色的丝线绣了三个大篆:中华道。
想必是与师门修行有关的密典,接下来剑七的话也证明了陆青山心中所想。
“青山,这就是游哥儿修行的心血所集,陆门道统----中华道的总纲。”
“事关重大,你只能在山上翻阅此书,切不可带下山去。”
“从今日起,你可留观三日,三日后无论你记得多少,都需将总纲交还给我。”
“若有疑问,三日后也一并问我,我自会为你解答。”
看着剑七严肃的目光,陆青山也是心中一凛,收好总纲,拱手行礼道:
“青山,谨遵师叔所言。”
………………
“呼”
回到屋内的陆青山一撩衣摆,坐在了蒲团上,拿出总纲,抚着封面,长出了口气,翻到了第一页。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人处在宇宙中,之所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