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走廊,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头。

脚步很沉重,每抬起一步,似乎都要耗费掉她全身的力气。

医院的早晨是这样的繁忙而嘈杂,病人、家属、医生、护士……耳边充斥着这些人的说话声、争执声,她却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的,只有那一个权威而无可奈何的声音,“李院长,真的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这个顾依晨的病例,只会变成我执业这么多年最大的败笔,我实在回天乏力……”

还有那个院长助手从档案室里走出来,重新折回院长办公室时,抱了一大沓不孕不育病例研究报告,从她面前勿忙擦过的画面。

于是,顾依晨知道了,院长他们正在里面研究如何诊治她的不孕症。那一句“最大的败她的病已经无药可治!!!

顾依晨怔怔地在院长办公室外面杵立着,却再也没有勇气去问院长!

过了许久,才想起自己应该离开这里。茫然地转身,过久的站立却让贫血的她突然一阵晕厥,眼前一黑,身子已经软软地栽向了前面的院长室门板——

“砰”地一声,门开了,里面的说话声也停止了,会议桌上的七八个医生纷纷拧过脸来,十几道目光齐唰唰地投到了她身上!

尴尬、不堪、狼狈,让她下意识地立刻爬了起来,迅速地消失在众人面前……

会议桌首位的李院长透过半开的门缝,看着门外那道纤瘦的身影如风一般飞快地逃离开去,不由紧蹙起双眉:

那张苍白冷清的小脸,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霍老爷子的孙媳妇儿。也就是他们今天研讨会的主题对像。难道,她听到了他们的讨论内容?

顾依晨搭电梯下楼,准备返回病房时,却从锃亮的铁白色电梯墙面上看见了自己苍白如纸的落魄神色,她吓了一跳,努力地调整面部肌肉,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顾依晨终于放弃强颜欢笑的打算。可是,她也不能当着顾太太的面哭。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她看得出来,顾太太这几天明显地消瘦了,眼眶下也经常是浮肿的,想必暗地里已经不知道哭过多少遍了!

如果,她现在也哭的话,那么,病房里就会上演一幕母女俩抱头痛哭的戏码。

尽管心里早已泪流成河,可是,她还是不想让顾太太担心,不想让自己变得这样悲惨。

她盲目地在走廊里转圈,从12楼转到11楼,又从11楼转到10、9楼……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走了多少个楼层,直到那阵刺破心脏的疼痛,慢慢地变得麻木,顾依晨才收起破碎不堪的心情,恍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脸色如常地走进病房——

顾太太正在阳台上晾晒她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其实,衣服她已经洗干净了,也烘干了,但是,顾太太还是觉得晒一晒比较好,可以起到消毒杀菌的作用。

看到她进来,就扭过头来,一边掸着手边的衣服,一边问她,“晨晨,你到哪里去了?刚刚爷爷过来了,见你不在就下楼找你了,没有碰上吗?”

顾依晨愣了愣,“爷爷一个人过来的吗?”

顾太太将掸平整的衣服挂到了阳台外,回头,朝顾依晨点了点头,“说是路过办点儿事,顺便过来看看你。”

顾依晨沉吟了一会儿,就说,“我下去找他吧!”

顾太太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还没有想明白,顾依晨已经走出了病房……

=

顾依晨乘了电梯到一楼,才走出电梯,就看见住院部门口伫了一抹修长的黑色身影,老爷子正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庄严地抬头眺望着医院的四周环境。只留给人一个严肃而不苟言笑的背影。

顾依晨轻轻地走了过去,立在老爷子的身侧,姿态端庄,淡淡开口,“爷爷,你找我?”

霍老爷子闻声,侧眸,眼角的余光又往后瞥了一眼,似乎在察看她身后是否还有别的人?

顾依晨对他摇了摇头,“我一个人下来的。”

霍老爷子轻叹了一口气,垂眸看向身旁犹显病态的顾依晨,低沉而沉重的嗓音在耳畔划开,“晨晨,陪爷爷一起走走吧!”

苍劲而嚯嚯生风的步伐随即迈出,健朗的背影在温暖的阳光下微微苟娄,影射出几分消沉的气息。

顾依晨敛眉,低头跟上。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隔了一小段距离,缓慢前行。

顾依晨看不见老爷子此刻的表情,一段不足百米的短暂路程,却听见他矫健的身躯停滞了两三次,似乎欲言又止?

终于,走到一片湖边时,他停了下来,领着顾依晨走进了一个湖边的凉亭里。凉亭里的四面各有一把长椅,老爷子便随意挑了一张坐了下来,又朝顾依晨招手,“来,晨晨,过来陪爷爷坐坐。”

顾依晨顺从地坐了过去,隔了半个座位,是亲近而又保留的态度。

老爷子侧过脸来,一向炯亮的眸光染了些许阴翳,缓缓开口,“晨晨,李院长给我打过电话,说你早上去过他的办公室了……”

尾音了了,有一种言而不尽的感觉。

不知道他是不忍心戳破这个伤口,担心她承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还是在等她开口,说出她所知道的事实真相?

顾依晨微微地低下头,将一脸的苍白藏在阳光的暗影之下,讷讷地轻声道,“嗯。我全听见了,也全都知道了。”

清冷的空气中,老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委屈吗


状态提示:我要离婚!--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