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上了?”栩桐仍旧握着小巧的研块,一下又一下的给正在习字儿的晨星磨着墨汁,连头也没抬。
柳儿应了声儿,“回主子的话,已经确定怀上了,福晋也知道消息了。”
栩桐点了点头,嘴角噙着笑,“倒也不枉费我送了那么些香过去,淩儿也算是好运道。”
哪个院子里没几个用来固宠的通房丫头,海氏云想能怀上,又生下来个健康的小阿哥,大家除了笑话李氏栩桐傻,也不得不叹声儿“好运道”!
如今桃阁里的丫头子也怀上了,又不知道要碎多少碗碟杯盏了。
四爷的后院里,整整两年零四个月,无一人怀孕!四爷已于康熙三十七年得封贝勒爷,当初这位贝勒爷还因为爵位自他这里降成了“贝勒”闹了好大的别扭,堂堂皇子贝勒爷,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偏膝下不过寥寥的二子一女。而那个占了大阿哥的名分,叫了“弘盼”的孩子还是去了,三十八年二月,殇。
“老四的子嗣也太艰难了些。”想着一边评价着老四的子嗣艰难,一边把迎风就倒的汉女送进老四后院的康熙老爷子,栩桐也要叹一声儿,“做了婊、子,还偏要立牌坊”!
只是栩桐也要说,“我不让他生,就是进了府的都是身强体健的蒙女、满女,她也要让这府里颗粒无收!”
“主子,咱院里为什么非要燃这苓润香?润哥儿不喜欢呢。”柳儿也不接话,顺势扯开了话题。
只是这话一出,栩桐就弯起了唇角,眼中盛了满满的笑,“为了我让谁生,谁就能生啊。”
柳儿惊,恨不能立马儿跑遍了整个院子,看看有没有偷听、偷看的,“主子,隔墙有耳!”
“怕什么,爷又不是不知道。”
四贝勒爷自然是不知道的,“爷可真是不知道,哦?李氏来给爷解释解释?”
栩桐摆了摆手,柳儿牵着晨星的手悄悄的退了下去,晨星还满是担忧的看了又看自家额娘,只是在得到自家额娘一个安抚的笑容之后,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惑,跟着柳儿退了下去。
“李氏给爷解释解释?”四爷一撩袍子,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首座。
栩桐甚至连礼也没行,走了两步走到了四爷的下首,也端端正正的坐到了椅子上,甚至十分惬意的喝了口茶。
直到被四爷瞪了好几眼,栩桐才懒洋洋的开了口,“不外乎是爷看到的这样,爷什么都知道了,如何又来问我?爷自己组建的暗卫,竟也不敢相信了?”
昨儿夜里四爷得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栩桐就已经知道了,她有能力压下的,却偏让四爷知道了。
“李氏!你死不足惜!”四爷死死的压着心中的火气,昨夜他就该来掐死这个贱、人的,可是,竟然,竟然……
栩桐仍旧没请罪,还是慢悠悠的喝着茶,直到四爷忍不住的摔了手里的茶盏,栩桐才抬了抬眼皮子撩了四爷一眼,“爷宠爱婢妾,宠的没了边儿,婢妾自然恃宠而骄,如今竟死不足惜了?可见是婢妾娇的太过了,这也怨爷,是爷太宠婢妾了。”
“你!”四爷气急,猛地起了身,一把扼住了这个还在慢悠悠的喝着茶的女人的脖子!
栩桐翻了个白眼儿,也没挣扎,像是真的认了命,可……四爷偏偏就下不去手。
看着四爷甩着袖子离开,栩桐扯着嗓子喊了声儿,“爷,爷与宋姐姐再生个吧,淩儿肚子里的这个,婢妾要了。”
你要害得我不孕,你要怀疑我与五爷有染,我自然是要养多多的孩子,你还只能跟我指定的女人生下孩子!
“主子,您这又是何苦。”陈嬷嬷已经完全的偏向了栩桐,成了栩桐可以信任的心腹,如今看自家主子笑的凄凉,有些心疼,“主子,何苦与爷恼,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主子自个儿。”
栩桐撕心裂肺的咳嗽,像是要把心都咳出来了,看着陈嬷嬷满脸心疼的望着她,眼角含着泪儿,脸上却还是能挂上笑容,“我不苦,也不难受,爷心里才苦呢。”
当时的四爷有多么艰难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并不代表着她能原谅背叛,即使她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主子,您这又是何苦,何苦……”在所有人的眼中,李氏庶福晋不能生了,一个再不能下蛋的母鸡,只守着个小格格,又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可她偏偏就有能与四爷叫板的实力,有四爷不易察觉的怜惜,有能嚣张的活着的本事,“嬷嬷好好儿准备准备,九个月后,咱们又要迎来一个小阿哥了,该是……四阿哥了?”
“主子……”陈嬷嬷壮了壮胆,上前两步轻轻的揽住了自家主子,看自家主子把头搁在自己肩膀上,疲惫的闭上了眼,心中满满的都是心疼。
远远的,杜芳就看着了大格格一个人晃悠着小短腿儿,坐在北风萧瑟的小花园里,“星格格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锦莲丫头呢?”
“锦莲去给我拿披风去了,我坐在这里又不动,不用担心。”晨星用小小的、肉呼呼的小手撑着半边脸,语气幽幽的。
杜芳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只是把手里刚取回来的李主子的披风披到了小主子身上,然后一声儿不吭的站在了小主子的身后。
“你说,额娘与阿玛……?”一句话刚说了一半儿,晨星眼中的光彩就黯淡了下去,“算了,你不敢说的。”
杜芳恭敬的行了一礼,她着实什么也不能说。
“哟,咱们星格格怎么坐在这凉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