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村后山的某个山洞中,传来一阵阵急促并且密集的打铁声,刺耳的声音惊起林中一群群飞鸟。
十三年前离开王室的瑆海怎么也不会想到十三年后的自己会在一个破旧山洞里锻造灵金属。炉火正烧的旺,将原本还算清凉的山洞烧的和山洞之外的夏日一样炽热,瑆海仿佛感觉不到汗水流进双眼中的酸痛,只是全神贯注地用手中的铁锤一次又一次地敲打锻造炉上那块看不出来形状的炭黑色金属,瑆海的每一次敲打都会让那金属的黑色变得暗淡几分,而隐藏在黑色之下的金色则会稍稍显露出来。
感受着从锤柄传来的震动,总是害怕时间过得太快而无法更长久地陪伴瑆云的瑆海生平第一次责怪时间过得太慢,如果时间可以流逝的再稍稍快一些,快到此时的他已经老到拿不动锻造锤,或许一个半月前金就不会带人闯进可可村了。
......
“为什么是我?我现在只是一个帮村民打造农具的普通人。”
“因为你的手还可以拿起锤子。”
......
终于,瑆海挥动锻造锤的频率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完全停下,他放下锤子,拿起手边的一瓶水从头顶淋下,冰凉的水流过面颊让他从自责中清醒了不少,在瓶中水还剩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时候,瑆海将其喝净,湿润了干燥的喉咙。瑆海放下瓶子,扭过头看向了一边的支架,支架之上是他这一个月的成果——一副闪耀着璀璨金光的盔甲,只是这盔甲还不完整,缺少头盔,这也是瑆海正在打造的。
“喂喂喂,你可不能停啊。”巴尔克从洞外走进来,看见瑆海正站在锻造炉前发呆,于是眯起了眼睛催促道。
瑆海只是瞥了巴尔克一眼,“我是人,不是机器,是人就会累。”
巴尔克对于瑆海的冷漠也不在意,怪笑一声,说:“嘿嘿,不愧是首席铁匠啊,真是有性格。”
“我早就不是首席铁匠了。”
“哎呀,不要谦虚嘛,我们都清楚的,王室里的那位和您的手艺可比不了,”巴尔克走到瑆海身边,笑道,“真不知道那几个老家伙是怎么想的,为了这么点小事竟然把您这等人才给赶了出来,不过,我们也确实没想到您会心甘情愿的在这么个破地方用那些破铜烂铁打造农具。”
“没什么不情愿的,”瑆海看着自己的右手,“打造农具反而轻松很多。”
“唉,的确轻松,只是可惜了您那貌美如花的妻子。”巴尔克装作惋惜的样子,但任谁都可以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
瑆海在听到巴尔克提到自己死去的妻子时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涌上一抹愤怒,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可火山口却被一层深深的无力感笼罩,让愤怒的岩浆始终无法喷薄而出,瑆海只能浑身颤抖着握紧拳头,却不知道将拳头砸向哪里。
瑆海悔恨的样子让巴尔克更加有了兴致,他凑到了瑆海的耳边,用金属划过玻璃般令人不适的声音说:“不想让你的女儿也离开你吧,所以,开始工作吧。”
当巴尔克走后,瑆海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身体无力的缓缓蹲下,双手扶着锻造台,这位和铁打了几十年交道以至于将自己也锻造为铁的男人竟然开始低声抽泣起来。瑆海真的后悔,后悔当初不该为了金钱就帮那位叛国的将军打造武器,这样他们一家人也不会被赶出王室,而他的妻子也不会因为重病却无钱医治而死,他到现在都记得妻子临死前和他说的话:
“在这里,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瑆海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泪滴掉落在地面上,却又很快的被洞内的高温蒸发干净。瑆海再次握紧了拳头,他多想狠狠地用拳头砸向眼前的锻造台,可是他不能那么做,他不能让自己的手受伤,因为他还要为金·班迪特打造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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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宸醒来后的第一个的感觉是痒,尤其是左胸的位置,就好像有数百只蚂蚁在胸口爬来爬去的,它们也不咬,只是用和头发丝一样细的触角刺激冰宸的皮肤;第二个感觉就是凉,还是在左胸的位置,似乎那个部位是裸露在空气中的,凉风拂过,让痒的感觉更加明显。
冰宸尝试着睁开了双眼,并没有因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突然遇见光芒后而眯起眼,因为这里的环境本就十分昏暗,只有石壁上几盏轻微摇晃的油灯散发出微弱的黄光。冰宸尝试着坐起,可是似乎有人在按着自己,冰宸只好僵硬地扭动着脖子去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胸膛的确是裸露在空气中的,因为衣领已经被人给撕开了,此时正有一位模样清秀的女生神情专注的在他的左胸上撒一些淡黄色粉末。
见自己的胸膛裸露在一个陌生的女生面前,本就保守的冰宸一下子慌了神,挣扎着想要坐起,可是额头却被一只手死死地按住,同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别乱动,你想死吗?”冰宸听出来了,这是孙小颖的声音,于是欣喜地侧过头,看见孙小颖就跪坐在自己的身边,只是脸色不太好,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
“你还好吗,小颖?”冰宸关心地问道。
“我?比起你,我可好太多了。”孙小颖极力的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可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并且一直紧锁着眉头看着冰宸被敷药的地方。
冰宸确实伤的很严重,不提其它伤口,单是胸前那道从右肩一直划过左胸的狰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