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王昕俯下身子凑到白寒烟身旁小声道:“韩推官,我给你提个醒,五年前林之蕃是奉命执行任务,从上任户部侍郎白镜玄府中出来后,便在没有出现,白大人的尸首是由锦衣卫的几个缇骑交给刑部的,锦衣卫一行人,千户,百户,缇骑数百人,可偏偏就一个三品大员死了,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王昕的一番话像一道响雷,震的白寒烟的心间如波涛骇浪翻滚而过,久久都回不过神来,就连王昕是何时离去的,她都不知。
好久之后,白寒烟从王昕的话琢磨出了一个信息,他是不是也怀疑父亲的死肯定有蹊跷,有人指使林之番杀了父亲,而后他又被灭了口,那是不是可以说,这案子的凶杀源头可以从白府开始查起。
白寒烟忍不住身子颤栗,使得呼吸都有些不畅,五年了,终于过了五年,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查父亲的冤案了。
心头似乎被一缕阳光照耀,再顾不上什么,白寒烟抬起腿向曾经的户部侍郎白府,她的家跑去,只是她想不到的是,白镜悬贪污之案向一团绞在一起的麻绳,拧了好几股,岂会这么容易就让她一个小推官这么容易就将线头查起。
从大理寺跑出来,才转过几个小巷,白寒烟便被一群锦衣卫拦了一个结实,她停下脚步转身向另一面走去,紧接着身后又涌来数名锦衣卫将她的所有去路堵死,而后,从这群玄衣青袍的锦衣卫中间缓缓走出一个人,对着白寒烟清了清喉咙。
白寒烟缓缓抬眼,看着那人一身大红贮丝罗纱锦袍,上面绣着巨蟒,白寒烟知道,此人便是现任的锦衣卫千户,正三品江无极。
“韩推官,去哪儿这么匆忙?”江无极的声音阴阳怪气的,眼梢高高的挑起,吐出的每个字都透着一股阴绝。
白寒烟如浪潮涌动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不禁为方才的急躁感到懊恼,父亲的案子还不能太过着急,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若是被锦衣卫抓住把柄,可就功亏一篑。
当下白寒烟浅浅一笑,对着江无极俯身施礼道:“下官参见江千户。”
江无极以袖掩唇低低的笑着,走上前对她伸出翘着的手指点了点她的肩头,语气诡谲:“韩推官跑的这么快,我都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的事,差点把你给抓了。”
白寒烟冷眼睨着他,知道他是个棘手的人物,不着痕迹的不退了一小步,含笑道:“江大人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下官告退。”
“我是没什么事。”江无极勾唇笑得嫣然,斜睨着他道:”不过纪大人找你可是有事情。“
白寒烟心里悚然一惊,该来的迟早会来。
京城鳛水河畔,夜里的时候仍旧灯火通明,楼船画舫的纱灯映在湖面,清风徐来,美得不似人间。
而湖心中,有一艘大船高耸如楼,灯火辉煌,夜如白昼。从船里飘出阵阵丝竹之声,笙歌漫漫。入眼的旖旎声色,桃花人面下,白寒烟却感到隐伏的杀机重重,丝丝透着金戈血光。
手下的锦衣卫划来一艘小船,江无极转头对她笑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请吧,韩推官。”
白寒烟嘴角微翘,神色自若抬腿就迈向了小船,江无极也跨了上来,小船荡开水面向湖心那艘大船划去,。
弯月当头,星子生辉,白寒烟微仰头看着满天星斗,心中毫无惧色,从她决定替父亲开始伸冤那天开始,她就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即便前有猛虎,又有何惧。
随着湖心大船落下登梯,白寒烟被锦衣卫挟着跟着江无极走进了那艘大船里。
这船当真极大,船头用细纱惟幔折成凉篷,数十赤脚鲜衣的女子调笑的走过,江无极带着她走到船尾,见船舱共有两层,底下一间客舱,中间的一大间极大的雅间,整个船体虽然很长,但外形轻盈秀逸。
江无极推开那间雅间的门,冲她挑眉笑了笑道:“韩大人,纪大人在里面等着你呢。”
说罢,一把将她推了进去,随后便将门关上。
白寒烟在门口站定,抬眼打量看去,屋内四壁皆是上好的梨花木所制,上面渡了一层金漆,极尽奢靡,只是屋内灯火极暗,只有几缕纱幔兀自来回飘荡着,像森森的摇曳鬼影,平白的涌出诡谲和阴森气息出来。
白寒烟紧了紧手指,抬腿缓缓向屋内走去,空荡荡的屋内没有任何声音,她皱了皱柳眉,高声道:“下官贵阳府推官韩烟,拜见纪大人。”
屋内,除了她自己的回音,在没有其他声响,白寒烟只觉一股阴寒的杀气从脚底渗了上来。
倏地,只觉头顶骤然疾风乍起,白寒烟一惊,身子后侧柳腰一摆凌空后翻了出去,头顶射来的东西直直插入她方才落脚的地方。
此刻她才看清,那原来是一根雪白的筷子,白寒烟握紧手掌,心下忍不住怒火中烧,纪挽月果然是为昨天的事情而来,当下拂袖冷声道:“纪大人若想教训下官,大可以明目张胆的来,何必用如此不堪的伎俩。”
话音一落,从屋内四面八方纷纷射来几十根筷子,凌厉的就如同一根根强弩弓箭,白寒烟冷哼一声,提气纵身跃起,在雅间内敏锐闪避,身轻如燕,动作迅疾无伦,那几十根筷子从她身子划过插入地下木墙,窗缝,却无一根伤的了她。
“我真是小瞧了你,韩推官,你还真是不简单。”
雅间一侧,从镀了金的木墙上陡然开出一道门来,纪挽月双目阴恻,负手缓步向她踱了过来,脸上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