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沥的雨水中,秦铠乘着701舰赶到了天津港,这边早有马尾海运的人手和天津卫情报司的军官安排好住所,然后赵烈文则大模大样跑去总督衙门递了拜贴,虽然直隶总督那是大清最重要的督抚,但是从官职品阶上来说,秦铠可是一点不输于他。
到了下午,周馥已经匆匆赶来,他也算是和秦铠老熟人了,见面之后又是一番客套,秦铠没忘记询问周家公子的近况,这位17岁的公子哥、秦铠未来的目标苦力之一,还在苦读八股,准备应省试呢,看到风头正健的秦大总督对自家小子评价颇高,老周自然也是老怀畅快。
不过,说起约见中堂大人的事情,周馥一副苦瓜脸,说是中堂大人不在天津卫,跑去廊坊看淮军练兵了…
秦铠一头黑气,这牛吹的,太不靠谱了,这位中堂大人虽然喜欢掌着兵权,可现在这时候,三天两头的下大雨呢,还跑到廊坊……地图翻出来看看,那可得快0里地外了,你当是后世,穿梭机时代,一会儿工夫就到,这天津卫到北京的官道,秦铠还就没看上过,就一土泥巴路。
但是,这也不能就这么着揭穿吧,官场就这么回事,秦铠还不得不故作惊讶状,也不好多问,这言多必失,万一问多了周馥漏了嘴,那可是削人面子的事情,没那必要,这李中堂大人就想着拖拖时间,那就由他去,只是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
两人吹牛打屁,倒似知己重逢似的,对于一旁的赵烈文,周馥自然是认识,当年可是同在曾侯帐下的幕僚啊,自然又是一番唏嘘,两半老头聊的十分开心,倒把正主儿撂一边了。
临走时,秦铠拿出一封信交给周馥,说是自己这几日可能要出海去钓鱼,万一人不在,记得留言,自己收到肯定会赶来与中堂大人会面!
周馥笑眯眯的听完了秦铠这睁眼瞎话,你乘着那大兵舰,还出海钓鱼,放炮炸鱼看起来倒是更实在一些,两人心照不宣的分手而去。
周馥回到总督衙门里,对于这位秦总督,他可从来没小看过,这位能在短短四年间崛起于大清的官场,而且还博下了不得声望,所以,中堂大人也关照了,尽快在这位来之前,把海军衙门里的官吏都给摆上自己人,到时候,让这位会办海军事务的秦总督,想安插也没位置。
对于这筹备衙门的好事,李中堂那可是此中老道,这一个衙门可大可小,而自己这次在海军衙门的提议上,那自然是越大越好,这其中可以大量安插自己的人手,至于北京的那几位王爷、郡王,根本对这事情没个见识,整把这事当成了苦力活。
直隶总督衙门内,周馥在大雨中匆匆赶回,到了门前,也顾不得雨水大小,跳下马车匆匆赶了进去,到了里厢房,正在和盛宣怀、潘鼎新说话的正是直隶总督李中堂,他自然是没去廊坊看练兵,这边的海军衙门,那可是头等的大事。
看到周馥进来,李中堂笑着问道:“务山,你可打听到些什么?这秦烈风也忒小气了,也没留你晚宴!”
“中堂大人,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能和秦铠熟悉,还不是你给派的差事嘛,”周馥笑呵呵的冲着盛宣怀、潘鼎新拱拱手,从怀里掏出那封信来,“大人,也没问出什么来,这秦铠可不是省油的灯的,临走还吓唬我两句,说是要出海钓鱼!”
一旁的盛宣怀听了也微微一笑,“这位秦总督的能耐,我算是见识过的,这都两年多了,我才知道一些个事情,两年前洋布跌价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全都是这位在幕后呢,他却推出一个什么‘中华纺织协会’在前台,弄的神神秘秘的!我看南洋水师造兵舰的银子,估摸着都是洋布商那里弄的!”
李中堂自然也知道一些秦铠的底细,不过秦铠的大部分产业都被隐藏在海防、河桧,至于马尾那些公开的东西,看起来是烧钱的成分更多些,所以他也一直纳闷于这位秦总督为何能左右逢源、出手阔绰,盛宣怀的话显然解释了一部分内容。
“杏荪,这秦烈他也经营了一家船运公司,却不知道如何获利?你掌管的轮船招商局可是那了漕运的买卖再经营,难道这秦铠还真是个生钱的能人?”李中堂面带狐疑的问道。
盛宣怀听中堂说起这事,拱手说道:“这事我也知道,只是这秦铠还算本分,他们的生意只做到上海,北面倒是不来的,所以我也未与他多计较,倒是这轮船招商局,大人……我有些个想法,想请您参详一下!”
李中堂手里拿着秦铠托周馥送来的信,原本正准备着拆信看看这位秦烈风到底想说些啥,一听到说这轮船招商局的事情,这可是他旗下最赚钱的买卖,为了独揽生意,他甚至动员全力,把京城漕运的生意都从哪些内河平底船手里强行拿了过来……
他转过头来,点点头说道:“杏荪,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盛宣怀掏出一本账簿,却是他自己手录的一些个东西,“大人,招商轮船局这两年每年能获利60-70万两,但是当初招股不过70万两,而唐廷枢、徐润他们却未将这些银子投入再经营,而是用于派发红筹,我以为这般处置,十分不妥!”
李中堂对于这经营方面的东西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基本的意思他的懂的,又询问了一番这详细的经过,盛宣怀自然是在旁边煽风点火,招商轮船局在成立之处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