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中肯,侄儿受教。”齐璟完全没有为自己那两位被孤舟贬损的兄长维护颜面的意思,甚至听完孤舟说他好苗子,还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孤舟好像也没想到这个一向进退有礼的晚辈这么坦然自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你之后还有三个,一个残疾一个年幼,似乎在你下面那个,也是皇后所出的老四,叫什么?齐琅?听闻也是聪颖过人。”说完补了句十分看不上的嘲讽,“本以为那女人这辈子就指望着庸才齐瑄开窍了,居然还能给她再下个聪明蛋出来,运气不错。”
齐璟没出声,静静听他发表着对皇城中人的喜恶。
“归城,你好好看看你伯父,看看我如今这张脸。”孤舟终是将这个侄儿唤得亲近了些,端过蜡盏将自己伤残的面容映得分明,“我不与你说笑,是真心实意地提醒你,那个位子,不是那么好争的,你非嫡非长,处境更是不利。且储君非君,你若要争,争的便不是太子之位,而是那把龙椅,你必须为君,而非储君。历来从储君之位跌落下来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好下场,轻则遍体鳞伤,重则尸骨无存。你面前的这个伯父,就是前车之鉴,你可要掂量清楚了。”
这句话过后二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齐璟知道今日的一番谈话将要收尾,微微一笑,表明了态度:“多谢伯父提点。”
齐璟道了声告辞,不在意他作不作回应,转身走向门口打算推门离开。
就在他手碰上门的时候,背后的孤舟忽又出声问他:“我心中有一疑问,思忖着还是问一问你。”
齐璟手上动作顿住:“伯父请讲。”
“以你的资质,若是照常理获封个普通亲王,统一块封地,安度此生绝非难事。你为何偏要去争这位子?”
齐璟低垂着头,面容隐没在黑暗中瞧不分明,语气似是带笑:“我若是说,这位子本就该是我的,而我也与伯父一样,痛恨着龙椅上的那人,伯父信是不信?”
语毕他轻轻推门而出,回身给孤舟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