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碎瓷器。
乱七八糟的桌椅、衣物,甚至连那些精雕细琢的金银首饰都被扔的到处都是。
身材纤细的人影儿发了疯一般砸着屋内的东西,目光所及之处,无一完好,似乎就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出自己的怒气。
几个丫环埋首站在一旁,拦也不敢栏。
自家主子的脾气谁不清楚?这时候去拦,倒霉的可就是她们了!
“哟,我的眉儿这是在做什么呢?”
李云柚刚刚跨进沈眉儿房里,就看见狼藉一片。
一眼瞧见自家女儿披头散发地砸着东西,脸上笑容顿时敛去大半。
这般没教养的样子,若非气急了,是绝不可能有的!
李云柚扫了一眼墙角丫环,冰冷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扎在丫环们身上,吓得她们将头埋的更低。
“是不是你们这些贱婢惹了小姐生气?”李云柚看着几人,冷冷问道。
话刚说出口,身边一个打扮得格外不同的大丫环便朝几人走了过去,左右扫了两眼,叉着腰就厉声骂道,“夫人问你们话呢,一个个的聋了还是哑了!”
“是你这贱婢,还是你?”
“回夫人话,不关奴婢们的事!”
一个小丫环被大丫环红昭吓得跪倒在地,慌不迭地解释。
“奴婢,奴婢们也不知小姐为何事生气!”
“求夫人饶过奴婢们吧!”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那小丫环脸上。
“你还敢顶嘴?”
红昭双眉一拧,嘴里骂骂咧咧便要落下第二个巴掌,“不会伺候人,今日便让你学学规矩!”
“红昭姐姐!”沈眉儿上前拦住红昭,“跟她们无关,是眉儿自己不开心。”
这里毕竟是自己院里,红昭在这里打人,若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说是她苛待下人?
沈眉儿蹙着眉,满含幽怨的眼里几乎要落下泪来。
听见这话,李云柚嘴角一勾,转身对红昭递了个眼神,红昭立刻会意,带着屋里丫环便尽数退了出去。
见屋里没了外人,李云柚拉着沈眉儿的手在桌前坐下,掏出手帕擦了擦她眼角泪珠,半是心疼半是责怪地说,“眉儿今日怎么又失了仪态?是不是又不记得为娘说过的话了?”
“娘!”
沈眉儿猛地扑进李云柚的怀里,开始低声抽泣。
“娘,您说那小贱人到底有哪里好?凭什么她就能如此幸运?”
“怎么了?是那小贱人欺负你了?”李云柚虽不知沈眉儿说的何事,但一听到沈眉儿说的人,立马就没了好脸色。
“娘,是我们失算了!”沈眉儿抽抽搭搭地说。
“眉儿,眉儿喜欢上那白公子了!”
“什么?”李云柚一愣。
一个戴着面具遮丑,来路不明的男人,居然能让自家女儿乱了心智?
“娘,您听我说。”
看出李云柚的诧异,沈眉儿赶紧解释道,“之前那小贱人逃过一劫,我本想着让她嫁个不入流的人家,以后再慢慢收拾。”
“当时白公子戴了个面具,又听说脸上有疤痕,便猜想他肯定是个丑八怪,想着他家里也不过是个商贾世家,料定也斗不过我们。”
“可万万没想到,那白公子他不止长的是一表人才,还文武双全,家世更是显赫!”
沈眉儿脸上一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那天女儿看见他走过来,不知道怎么地,就……就动了心。”
“那眉儿在屋里砸东西,便是为了他?”听完沈眉儿的话,李云柚明白了大半,心里却又紧了紧。
若是这白公子真如眉儿所说倒还好,使使手段抢来便是,就怕是自己女儿看走了眼,反倒便宜了那个小贱人!
“嗯!女儿说的都是真的!”沈眉儿看了看一地的碎瓷器,眼里渐渐又涌起一层雾气,“可那小贱人也不知道给白公子灌了什么mí_hún汤,明明女儿样样都比那小贱人出众,可白公子就是一直追在她身后,看都不看女儿一眼!”
“女儿可真是气不过呀!娘亲,您可得替女儿想想办法啊!”
呵,原来如此!
听完沈眉儿的话,李云柚略一沉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眸子一亮,脸上也浮起一丝怨毒笑意。
“眉儿莫慌。”
李云柚抱着沈眉儿安抚道,“娘自有办法!”
李云柚与沈眉儿在房里说了许久,等到开了门出来,两人脸上俱是喜色。
送走了母亲,沈眉儿便唤了丫环进来,先是给自己好好梳洗了一番,接着换了身淡紫色的衣裳,描了眉眼,又抿了抿粉唇,欢欢喜喜地抱着琵琶出了自己小院直奔翠竹院去了。
翠竹院是沈拂住的院子,虽然叫做翠竹院,院里却连一根竹子都没有,只养了棵粗壮的桂花树,和一些好伺候的花草。
抱着琵琶的沈眉儿才刚一踏进院里,就看见了那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人影,不由得脚步一滞,痴痴看了起来。
今日白一着了身红衣,脸上戴着个白色半脸面具,正好遮住了有伤痕的左边脸颊。
他握着一柄长剑,斜靠在桂花树下,好看的薄唇轻轻勾起,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闪烁着动人的光,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更衬得他如梦如幻,叫人欢喜。
只可惜,那双好看的眼里却没有她沈眉儿,只有石桌前的那个曼妙身影。
“妹妹来了!”
白一没有看到她,沈拂倒是立马发现了她的存在,微笑着唤道,“我刚沏了壶兰雪,还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