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流云城突然多了许多眼生的人,流连不去,时时在附近转悠,像是在要搜什么人。至于要找的那个人,大家大抵也能猜得到,一边暗暗佩服那晚顺利逃脱的人,一边纳闷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招惹了这么不得了的仇家,啧啧,看这架势,少有也有好几百人撒开在找人呢。
三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要找的人踪影全无,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但是谁都没想到,不管是事发后满天下在找却找不到,还是现在认为早已离开的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安稳地呆着呢。
倾力一战之后,固然对方都死得连个全尸都没有,时放自己也受了重伤。但她接了闯关贴,这个贴子上面刻画了数十个封印法阵,每经过十二个城市中的一个,就会消除掉两个封印,进城时一个,出城时一个,除了让人能够知道她的行踪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这个闯关贴,基本上就等同于催命贴。你进城出城别人都不用追踪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知道,什么打闷棍啊伏击啊实在是太方便了。
流云城是第一座城市,所以当晚她出了城,后来又悄悄潜了回来。这样一来,流云城反而是最安全的疗伤选择。
现在时放的伤已经痊愈,实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场战斗看似容易,实则险恶万分,她在疗伤的时日里反复回想每一个细节,体悟这场战斗带来的触动。
她不是没有动过上面封印法阵的心思,可是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大半个月,都没有什么头绪,要是贸然动作,指不定这贴子就废了。当然,她也有那么一点忧心,要是十二座城都过了,可是最后对方没派人来接引,那岂不是给人白耍了?
不过小心眼又记仇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的原身凯德莉娅的性子显然对时放也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她不是太介意被耍之后给予对方百倍千倍的报复。
这么一想,她立刻就淡定了。
被人围追堵截,甚至对方还可以守株待免,只要在她必经的城市布下天罗地网,一心一意等着她自投罗网即可。不过想守株待兔,也得看兔子肯不肯那么傻地上钩啊。
时放在千辛万苦干了一架,再研究了这个毒辣的闯关贴之后,顿悟了。与其被别人布置好等着她一头撞上去以逸待劳围杀,还不如自己动动脑筋来反围杀呢——谁那么傻明知有人拎着刀下好套在前面等着杀你还傻不愣登地一头撞上去呐?
不要忘了,时放自己本身是一个空间法师,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是句期唯一的徒弟。
一个连法兰尼斯和费伦之间的星际传送阵都能弄出来的师父,难道会教不出来一个可以自己布设城际传送阵的徒弟吗?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她刚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句期就气乐了。你知道布置一个传送阵要多少珍稀材料么,这些材料你凑得齐么?想当年自己费了近百年,才凑齐材料布置出来一个,更别说过去了两千多年,那些材料现在就更稀有了,完全是难得一见可遇不可求。你上下嘴皮一磕,说得轻巧,想连着布置十一个传送阵,哟,法兰尼斯帝国举全国之力都花上个几百年估计还差不多。
毒舌技能越来越高的句期毫不迟疑地狂喷了时放一顿:“你傻不傻啊,有这个财力,你还不如自己直接招兵买马呢,直接就能将法兰尼斯打得半残!还需要去跟那些人谈合作?”
句期那语气,那神态,真是十分的恨铁不成钢啊!
他这么靠谱的人,怎么就收了个这么不着调的徒弟呢?他简直不忍直视这个总是时不时就搞出个全身上下都冒着傻气还自以为很不错的主意的徒弟了。于是他的视线飘啊飘啊,飘到了在一边正在跟小黑玩抱成一团滚来滚去游戏的塔西娅,立刻心情就美好起来,颇有些老怀堪慰的感觉——唔,塔西娅就很好,比她那傻爹好多了。
察觉到师祖爷爷又用奇怪的眼神在看自己,跟小黑玩得不亦乐乎的塔西娅皱着小眉头,“唉”地叹了口气,很是烦恼的样子。
句期立马就乐了:“哟,小孩子家家的,叹什么气啊?”
塔西娅仰着小脸,眨巴眨巴眼睛:“妈咪说,我们一家人,要一体同心。所以,所以,你骂爹地,我就不能跟你学东西了。”哎,一体同心,其实是个什么东西呢?塔西娅其实并不太懂,但是并不妨碍她誓与爹娘共进退。
“嗯,有道理。”句期也不生气,反而赞赏般抚了下塔西娅的发顶:“雅罗尔将你教得很好。”在心里默默补刀:幸好你不是跟着时放长大的啊,不然……句期自己被自己这个设想给吓出了一身冷汗——实在没有办法想像聪明狡黠的塔西娅变成时放那样的,那样的,那样的粗糙。
是的,就是粗糙。像句期这样出身,一出世就比别人的起点要高出一大截,世家熏陶出来的俊杰和草根出身的英才,那绝对不是一回事。时放天赋很好,又愿意努力,再加上运气很好,有人愿意帮扶栽培,但有些东西,是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培养出来的。
那种传了一代又一代,去芜存菁留传下来的深厚底蕴,自幼时就已经烙进骨子里的东西,先天不足后天再想弥补,何止是事倍功半,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事百倍而功一半。
所以说他才说,雅罗尔将塔西娅教得很好,只花了五年的时间,就已经有模有样了,而且还不会被时放带歪。
想到这里,句期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