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动作麻利,颜落小声嘱咐完了,天一撒黑,趁着派过来的人“眼瞎”,便翻墙出去了。
春意心里紧张,却被颜落强行按住,捏着帕子坐在屋里绣花。
这丫头绣工还说得过去,颜落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看,时不时的还记一些她不太熟的针法。
绣的是梨花,在帕子的角落里,一小堆挤在一起,看着热闹。花后面还隐约藏着树干,让寡淡的画面多了些色彩。
“真好看。”颜落叹了一句。
活了几辈子的颜落绣工也不错,只是自打上辈子绣了那个嫁衣以后,她再捏起绣花针手都会抖。
不晓得她死后楚白有没有看过那嫁衣。
外衫是用金线绣的一对春鸟。鸟,择一而终,相扶到老。
尾部用彩线绣着百花,配着正红,颜色鲜亮。
绣好那一日,她在夕阳中轻轻一抖,仿佛一双鸟儿在花丛中玩耍。金线映衬着夕阳的暖红,好似碎了一地的炙热。
如她那时雀跃又热烈的心境一般……
心口猛的一疼,颜落微微蹙了蹙眉抚了抚,走去了院子里。
若这世间真的有能让人遗忘伤痛的丹药该多好?
这个时辰,主屋派来的一双眼睛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夏蝉不用走正门,那人就算用树枝把眼睛支起来一直看着,也未必就能看得到一寸影子。
不过,按照颜落的吩咐,她回来时还是要叫人看到。
颜落在院子里看似悠闲地走了一圈,确认自己一颗心已经没有波澜了。
夏蝉恰好翻墙回来,一张小脸纠结在一起,神色复杂的将手中的银票和包裹给了颜落。
监视他们的人陡然精神了起来,一双眼眨都不敢眨一下。
房顶的行止嚼着青草躺着,并没有兴趣留意这几个姑娘在谋划什么。
左右那白玉钗进了风华当铺也就是给掌柜的过过眼瘾。
“钗子就卖了这么多吗?叫你买的东西可悉数买回来了?”颜落问道,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做足了姿态。
那人脖子越伸越长,生怕听不清什么。
“嗯,布料和汤药都买回来了。”夏蝉故意提高了一点点的声音,让那人能听到。
颜落点了点头,拿着东西快步走回屋,顺便让春意去煎药。
院门口的人影儿消失的极快,动作比林间的兔子更利落。
颜落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今晚还能唱出戏。
坐在书案前,颜落让夏蝉倒了杯水,练字等着好戏开场。
出乎她意料的,宋蓉她没等来,反倒等来了惯会翻窗户的楚白。
心口剧烈的起伏着,显然他走的很急,头发微微乱了,样子有些狼狈。
算着时间,他怕是去了当铺拿了白玉钗便一路飞奔而来了。
不过就是拿了他几百两银子,不至于这么急吧。
夏蝉见状自觉去了门口守着,还不忘了掩上门。
“浅心。”楚白深吸了几口气气息才稍稍平稳。
颜落没开口,眨了眨眼睛,没猜出他的想法,也便没开口。
起身到了两杯水,放到了楚白面前一杯。
见颜落这幅表情,楚白只差急火攻心给她看了。
上前一步将人死死的抱在怀里,楚白方才觉得要跳出嗓门儿的心落了回去。
颜落本想推开他,然而他心口颤动的厉害,她反倒更懵了。
三世何时见过这样的楚白?他一惯狡黠冷情,哪里如此慌乱过?
“浅心,咱能不能好好聊聊?能不能……不要去喝那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