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室一片沉寂。
所有人低头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一块块老旧碎片,脑中唯有一个念头:
疯了吗???
良久良久,就见徐老师深吸口气,抬头,目光喷火扫向徐骁,终于抑制不住,疯狂咆哮:“你特么疯了!”
他是真的失态了。
上方追究起来,他作为此次带头来到展览室进行实地教学的老师,能逃得脱罪责?
最最关键的,徐骁还不是本校学生,作为老师的他得负更多责任!
“啧啧,徐骁同学,我发现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啊!”魏林峰拍手称赞,“价值连城的夏商周时期的玉器,你说摔就摔了,这份勇气,我魏林峰甘拜下风!”
说完,他表情夸张地对着徐骁来了个九十度鞠躬,浓浓的讽刺意味。
其他人先后回过神来,全是一副可怜人果然就有可恨处的冷眼旁观姿态。
“徐骁,你脑子抽风了吗?你当这玉器是赝品?”陈渔声音冰冷道。
本来说,这事徐骁闹得再大,也不关他们的事,但上面追究起来,就算能够证明徐骁不是故意损坏,也指定要赔付一大笔天文数字。
钱从哪来?不还得李思念掏腰包么?
李思念的钱从哪来?不还得找家里人要么?
以李思念的处境,家里人未必肯帮她,可就算这样李思念也不会放弃,那么最终受苦受累受辱的还是李思念!
此刻的陈渔,连杀了徐骁的心都有了。
“就是赝品他也赔不起!”骚气女生幸灾乐祸道。
“不是赝品。”徐骁认真道:“杨丝丝同学说的没错,这玉器正是出自商朝,它状似蝉形,上面血丝连绵,且拥有商时期最顶尖的立体玉雕工艺,应该是当时某位贵族人物的陪葬品,用价值连城来形容并不为过。”
“你知道还敢摔!”徐老师手掌用力拍打那介绍牌。
众人下意识看去,不由大为吃惊!
上面的介绍竟跟徐骁所说的极其相似,除了文字结构不同,内容本质完全一样!
“我有我的理由。”徐骁淡淡道:“非摔不可!”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事情大条?这么牛批的吗?
众人如看煞!
徐老师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这时外面冲进来两个保安,门口也被十几个手持器械的保安堵死。
“此人故意损坏国家文物,把他抓起来!”徐老师厉声怒喝。
“我跟你们走。”徐骁拍拍李思念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信步迎向两名保安。
徐骁就这么被带走了。
一同离开的还有徐老师,他需要去配合调查指证。
其他人随后被遣出展览室。
杨丝丝离开展览室时,感觉手心发烫,下意识回头看向那青铜古剑。
“丝丝,怎么了?”王绍虎问道。
“没事。”杨丝丝摇头,走出展览室。
博物楼外,这帮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讨论刚才的事。
说是讨论,不如说是调侃嘲讽,大多都是幸灾乐祸。
倒不是说徐骁生来招人厌恶,而是徐骁仆人的身份,和他们同坐在有着“贵族班”之称的教室里,让他们感觉就好像一条恶心的虫子在身上爬,浑身里里外外都不自在。
这是多数人的反应。
少数人无谓徐骁仆人的身份,只是徐骁驳斥徐老师授课内容浅薄,并接连表现出来的丰富的考古学知识底蕴,让他们感到脸上无光。
他们是大少千金,从小就有着优越的成长环境,有看不完的书,能接触到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人物事。
而表现在外的,就是丰富的见识,开阔的思维,优秀的学习成绩。
可如今一个没上过学的杂工,竟然靠自学在专业知识储备上碾压他们,这让他们脸上火辣辣的疼。
如果徐骁因为此事锒铛入狱,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王绍虎、魏林峰、骚气女生等人,就是属于后者。
“思念,你怎么会摊上这么个愚蠢至极的废物?”陈渔道。
“骁哥不愚蠢,也不是废物。”李思念做哑语。
“还说不愚蠢?”陈渔恨铁不成钢,“如果他说失手损坏,这么一来不触犯刑法,顶多就是按价赔偿,即便钱多了点,但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现在好了,他在里边公然说非摔不可,监控全拍下来了,即便你要帮他也没办法了吧?”
“反正我相信骁哥。”李思念比划道,面色坚定,心里头却有点慌,陈渔说的她都懂。
“陈渔,你就少操心了。”魏林峰呵呵笑道:“那么贵重的文物被毁,学校不起诉才怪,故意损毁文物罪,够那小子蹲好多年了。”
众人冷笑。
……
经过几番折转,此时,校长办公室内。
材质为黑檀木的办公桌上,铺着一张宣纸。
徐骁站在桌前,挥斥方遒。
“太师父,喝茶。我私藏的龙井,去年春节一个在外面混出成绩的学生孝敬我的,一直没敢喝,专门留给您呢。”
一个头发黑白相间的老人恭恭敬敬端来一杯茶水,轻轻放在桌上,忍不住苦声道:“太师父,二十年不见,您去哪儿了?小凉等得您好苦啊!”
这位南部大学校长,官至副省部级,在社会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此刻竟在徐骁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面前毕恭毕敬自称小凉,实在是有些滑稽。
“说来话长。”说着,徐骁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多幅字画,轻笑道:“小凉啊,你这满屋子的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