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百日好,有事一时难。
对于少不经事的人,一旦有了猝不及防的意外,总是慌了手脚。肖广鹏无疑就是如此,父亲肖云飞被警察滞留调查,母亲虽然强势一生,可那经过这种摊上官司的事,急气之下,一下子病倒了,加上那位已经病倒的女友母亲,他活这么大,头回感觉到莹莹孑立的滋味。
他提着饭盒从江州第一人民医院出来,躲在墙角委曲地悄悄抹了两眼泪,头回觉得这活人难的滋味,怎么就这么不是滋味呢?最明显的感觉是,昔日的荣耀像昙花一现,家里出事,除了父亲几位亲近的弟子,亲戚里来探视的却是一人也无。
这种时候的感觉很奇怪,会觉得母亲的唠叨是幸福,会觉得父亲的喝斥是关爱,会觉得只要一家在一起,那怕什么也没有,只有平安也是一种幸福。
现在一切都晚了,都可能没了,可人还得强忍着。他抹了把泪,出了门厅,准备去下一个医院,菲菲妈妈那里,也需要照顾,尽管只限于一口热饭热水,可他清楚,这比花多少钱请的护工都让患者心安。
上了车,驶出一院,找了家稻香粥铺,等着份饭打包,他提着匆匆又到了下一个医院,华侨私立医院。
匆匆进门,上楼,他不时抹着两颊,生怕自己的悲伤情绪还遗留在脸上,直到他确认表情正常,又想着平时美好的时光,让自己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这才推开了病房的门。
咦?他愣了,差点把饭盒打翻了。
房间里,护工在喷花,多了一男一女,正陪着菲菲母亲说话,像是相谈甚欢,菲菲妈妈招手叫着:“广鹏,都说你别忙了,怎么又来送饭,医院的饭还可以的。”
“哎……没事,阿姨……他们。”肖广鹏紧张地道,女的他不认识,可那位男的他认识,是在路上偷拍过他的,有点娘娘腔,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这两位朋友不错啊,一直给我讲笑话,呵呵……宝磊,等阿姨病好了,就到你们老家绍兴看看啊,说得那么好,我都心动了。”菲菲妈妈慈爱地道。
“真的,阿姨,您那老家枫林离我们那儿,不到一百公里。”耿宝磊道。
不得不承认,耿宝磊长成这甜样,还真让中老年妇女爱心泛滥,肖广鹏紧张而狐疑地瞪着两人,却是担心病人,不敢发作,管千娇接着他手里的饭,给老人放到床头柜上,掀开,耿宝磊却是拉着肖广鹏道着:“广鹏,来来,我给你说个事。”
“嗯,好……阿姨,我先出去一下啊。”肖广鹏尴尬地笑道。
菲菲妈妈摆摆手,两人出了门,肖广鹏默不作声地前行,等到楼梯拐角,冷不防一下子转身,伸手就掐住了耿宝磊的脖子,恶狠狠地说着:“你们还敢上我家门……我掐死你……都是你们害得我全家不得安宁……我掐死你……”
“啊…哦…听我说…”耿宝磊没想到这啃老小哥发起狠来也有点不要命的劲道,使劲掰也掰不开那双手,他急着尖声叫起来了。
背后,有人拍拍肖广鹏地肩膀,是仇笛,他道着:“嗨,发泄下就行了。”
另一位,包小三,笑着道:“使劲掐,往死里掐,掐死你也进去和你爸做伴去。”
蹭,放人了,肖广鹏省得自己失态了,耿宝磊痛苦地咳了几声,倒不恨这个肖广鹏,反倒气愤地踹了包小三两脚。
“你们想干什么?我家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你们能看上的?”肖广鹏难事临头,反倒平静了,没有什么可怕的,资产都被冻结了,要评估,要预防转移,光杆一根了,钱没了,勇气就出来了,还真没有什么可怕的。
“你别误会,我们不是肖凌雁派来的,严格地说,我们和你一样,被她害惨了……她给了我们一张无法兑付的支票。”仇笛慢慢的亮着那张支票,正面没问题,肖广鹏看到反面时,他一下子笑了,看到有人也倒霉,实在让他心情大好,他笑着道:“嗯,这像我堂姐的风格,想讨她便宜的人,我还没见过。”
“那看来,我们就有点共同语言了……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来老人这儿,只是想略表心意……对了,你也不想我们惊动她吧?”仇笛道,客气和委婉里带着几分威胁,让肖广鹏很是不适,仇笛窥到此处马上道着:“千万别误会,您要是不想和我们聊聊,我们马上走……对不起。”
肖广鹏看了看仇笛,又回头看病房的方向,他一摆头道着:“那来吧,别打扰我阿姨吃饭,你们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不过你们要想从我堂姐手里要账,那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不可能的。”
“我们不也想试试嘛,坑也得明明白白被坑吧。”仇笛道。
“怎么着都是坑,有区别吗?”肖广鹏无所谓地道。
“有……知道被怎么坑了,好歹能长长记性嘛,哎对了,肖少爷,其实我们根本没想到会是您的女友菲菲,她的事你知道吗?如果知道,又清楚你堂姐的为人,就不应该让你的女友涉险啊。”仇笛道。
“我不知道。”肖广鹏道,回头瞥了眼,像是很伤感,包小三和耿宝磊当然无法相信,肖广鹏看得出来,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地道着:“信不信由你们,我真不知道,我一直劝她别干助理了,天天看人脸色有什么意思,她不听……出事我才知道,是我爸捣的鬼,我爸和大伯都不怎么光彩,商人嘛,挖人墙角、撬人生意,在他们眼中看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这么平